秦玉搖微低頭,白玉般的臉蛋兒染上一抹緋紅,是真心的歡喜。
琴藝是她最引以為傲的東西。
“秦家有女,才情過人,既是如此,便奏上一曲。”
若不想蘇相一人獨大,便須得有人與他分庭抗禮,而秦尚書便是這筏子。
明眼人都看的出,聖上這是借秦玉搖抬秦府臉面。
錦妃喜形於色,愈發光彩照人。
母家尊崇,於她而言自然是好的。
這朝堂的風向怕是要變了。
“諾,陛下。”
秦玉搖微屈膝,恭敬地應道。
很快便有宮人備好了琴,是一把名貴的焦尾。
琴面透亮,可照美人頭。
秦玉搖撥弄了兩下琴絃,未成曲調,卻也可辨琴音清勻淨透。
她奏的是一曲平沙雁,微微頷首,露出雪白頸項,清冷如畫中仙。
一開始琴音松沉而曠遠,讓人起遠古之思,而後則是清麗泛音之感,吟猱餘韻、細微悠長,時如人語,可以對言,時如人心之緒,縹緲多變。
阿綰卻惱極了這琴音,被囚禁的那上千年,青離便是這樣日日對著她撫琴,憑生地惹人心煩。
一曲終了,滿堂喝彩。
“好!好!好!”
龍顏大悅,一連說了三個好字。
“來人啊,賞。”
是一套金碎玉的頭面和百兩黃金,禦賜之物便是天家榮寵。
阿綰站在高位,倒是把底下這群人的嘴臉看個分明。
大多世家小姐十分豔羨,有的眼底則洩露了幾分惡毒心思。
真真兒是有趣,崇淵閣的上千年,太過孤寂,她愛慘了這人間的煙火氣。
就在這時,蘇皇後突然開口問道:“這貓兒是打哪兒來的?”
眾人順著蘇皇後的目光望去,只見角落裡坐著一個嬌憨可愛的女子,懷裡抱著只通體雪白的貓兒。
許是落在女子身上的視線太多,她紅著臉低下頭,一下一下地撫摸著懷裡的貓兒。
阿綰緩緩開口,語氣不耐,頗為驕縱:“娘娘問話,為何不回?”
自秦玉搖撫琴之後,她心裡便窩了把火,愈發煩躁。
女子慌亂地站起身來,頰邊漫著霞色,囁嚅道:“回娘娘,這是臣女兄長從西域帶回來的波斯貓,想著要獻給皇後娘娘的。”
“你是哪家的姑娘?”
許是女子這幅上不得臺面的樣子,惹得聖上不快,語氣頗為威嚴。
女子忙跪下:“臣女是戶部侍郎沈書之女。”
蘇皇後軟了語氣:“可是沈盈?”
是個可憐的孩子,生母早逝,被繼室養成這幅唯唯諾諾的模樣。
女子跪在地上,不敢抬頭:“正是臣女。”
蘇皇後吩咐:“把貓兒抱上來,給本宮看看。”
秦玉搖轉過身子,坐得端正,扶了扶鬢上的步搖,眼底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