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是不知道原來燕時滿溫潤的外表之下,是一顆這麼自戀的心。
不過——
所以,其實在她醒之前,他也是想直接把她丟下一走了之的?
她莫名心中有些堵。
但看著這人滿身的傷,她在袖中的暗袋內摸索了半天,才摸出一把作廢的符紙和僅剩的一瓶傷藥。
“我給你先上點藥。”
少年身上傷很多,除了腰腹,背上腿上也都是刮蹭。
荒郊野嶺的,沒這麼多講究,燕時滿艱難脫掉身上那身破爛的衣服,露出後背。
少年脊骨嶙峋,肩胛骨如蝶翼般聳動,就和他看上去那般清瘦,但背部肌肉線條卻恰到好處,白玉一樣的肌膚上皮肉翻卷,原先被殷知意贊嘆不已的黑蛇和扶桑花的刺青,此時也被染上了血色,更加顯出幾分豔麗。
殷知意指尖蘸了點藥膏,剛觸碰到燕時滿背後的傷口,便察覺他整個人都在抖。
“疼?”她下意識放輕力道。
沖傷口上吹了吹:“這樣呢?”
結果,少年背後的肌肉似乎崩的更緊了。
燕時滿在感受到身後那抹柔若無骨的,遊走的溫熱時,身體不由自主的緊繃,他甚至能想起那天夢中的細節,她也是這般撫摸他,低聲細語的和他咬耳朵,他以為那只是一場無法控制的夢境,那夢對他做不成任何影響,但眼下夢境和現實竟然詭異的重疊在了一起。
而他竟然有些貪念這絲溫度。
就連經脈裡那一陣陣傳來的痛感似乎也化作了癢意,穿透骨髓的癢,痛意和癢意糾纏在一起,化作一股無法言述的火。
“別…… 別吹,不疼。”他壓下喉間溢位的喘、聲。
殷知意覺得他的聲音很奇怪,似乎比先前更啞了,手指將藥膏輕輕點塗在傷口上,她斷斷續續的聽見他的心聲。
【好……好癢。】
……一直到擦完後背的藥,她收回手時,腦海中又傳來一句——【好疼……脹……】
殷知意:“?”傷口腫了嗎?
“腰上我自己塗。”燕時滿神色如常,額間卻已經冷汗涔涔。
拿藥的動作卻好似有幾分急促。
如果不是方才聽見他在心裡喊疼,殷知意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心下不由得感嘆,反派還真是渾身上下嘴最硬。
系統方才傳給她的就是反派的劇情,但是劇情實在是太多,她一時之間消化不過來,在看見燕時滿背後的傷時,她腦中卻突兀的閃過幾個片段。
她胸口驀地有些悶。
畫面裡無一不是在揭露燕時滿血腥的、骯髒的、暗無天日的童年。
她以為先前夢境裡看見的燕時滿的童年已經是他最悲慘的時候,卻沒想到,那只是悲劇的開始。
也難怪反派在接管北派天師後,給人家全派都滅了,而且相當變態的在屍山血雨中籌備他和女主白芷行的婚禮,原著裡要不是男主季辭僥幸逃了出去,還和南派天師聯手,根本弄不死反派。
殷知意心緒有些複雜。
她懷疑自己看的是刪減版的文,要不然為什麼掃了一眼的結尾,漏掉的全是重要資訊呢?
看來,那些傀儡的煉制與北派天師有著千絲萬縷的關聯。
還有先前的煞氣,害了那麼多人,殷知意忽然覺得,誰是反派還真說不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