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還不是一抔土,她就能還回去!
但首先,她要好好睡一覺,養精蓄銳,把計劃理一理、順一順……
禦書房。
黑著臉下朝的永慶帝疲憊地靠著引枕醒神。
今日,早朝上吵得最兇的當然是八皇子被鎮撫司圍了。
問責李巍謀害沈臨毓的,問責沈臨毓濫用職權的,渾水摸魚的……
各有各的想法,各有各的立場,永慶帝起初還聽幾句,後來就不想聽了。
因為勝負分明。
當巍兒主動出擊失敗,還給臨毓留了個“活口”,那就是一邊倒了。
臨毓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把柄。
巍兒之後,永慶帝想,阿崇應該也跑不掉,再之後……
“臨毓做事,不動還好,一動就動個大的。”永慶帝嘆道。
海公公眼觀鼻、鼻觀心,沒有隨意接這句話。
永慶帝的聲音低了下去,像是喃喃一般:“刀是把好刀,可朕怎麼覺得棘手了呢?”
“說起來,承平罵歸罵,有句話朕聽著有點道理。”
“臨毓年紀也不小了,總待在衙門裡,什麼時候成親?”
“早些娶了媳婦,踏踏實實過日子,了了承平的心願。”
“他中意定西侯那外孫女是吧?改天朕親自看看人,若合適,朕和陸愛卿做個姻親。”
見永慶帝面色稍霽,海公公便又東拉西扯說些閑事、讓氣氛再緩和緩和。
中午時,外頭有內侍通稟,說是順妃娘娘來了。
永慶帝讓順妃進來了,他打量了幾眼,道:“愛妃的氣色看著不好,昨夜巍兒說了什麼,讓你這麼操心?”
“說了許多事,”順妃恭敬又溫和,“我也有那麼多年沒有回去泰興坊了,很是懷念。
巍兒雖說接了那宅子,但我們母子沒有一道逛過,沒有仔細說說裡頭發生過的事。
我也是越說越懷念,想起以前閨中時光,想起祖父祖母還健在的時候。”
這個答案,完全出乎了永慶帝的意料。
順妃深吸了一口氣,抬眸深深望著他,道:“我知道巍兒做錯了,我現在來見您,不是為了給他求情,是想請您再……
不管您如何處置巍兒,我之後想來是很難有再見他的機會,也沒有多少面聖的機會了。
昨日走在舊宅之中,早年記憶泛上心頭,我想起了很多閨中與您往來的事。
您當年也沒有好好看過那宅子園子吧?
我能請您再陪我一起去一回嗎?”
順妃說到最後,聲音裡有剋制哭腔的喑啞。
儀態依舊端正,但滿滿都是祈求之意。
永慶帝起身,走到她身邊,手按在順妃的肩膀上,聲音溫柔,說出來的話卻是冰的:“你想讓朕見巍兒?”
順妃搖了搖頭:“我不為了他求情,您不想見到他,就讓郡王爺把他關去鎮撫司也行,關去八皇子府也行。”
永慶帝呵地笑了聲,看向海公公,交代道:“海宏,聽見了嗎?讓臨毓給巍兒搬個地方,朕和順妃回泰興坊看看。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兒夜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