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之前還說過,讓他別總拒絕其他皇子,叫他吃酒就去!”長公主氣勢洶洶地,“他不和皇子們往來吃酒,皇兄怪他;他去喝了,還要怪他。那怎麼辦?”
“這是吃酒的事?”永慶帝反問,“你沒聽他張口說要‘弄死’阿崇他們?”
長公主下巴一抬,眼神一寒:“現在是誰想弄死誰?”
“一個個心虛成這樣,巫蠱案當真公允嗎?”
“我知道你不想聽巫蠱,那就說文壽伯府,他家沒有為了自私自利去殺人嗎?”
“阿崇媳婦的孃家出了這種事,難道不需要給一個交代?”
“這時候,您不想想皇家體面了?”
“我侄媳婦的孃家,靠殺人才進門,你當公爹的不覺得丟人,我做姑母的煩得很!”
眼看著兄妹兩人劍拔弩張,海公公忙不疊給沈之齊打眼色。
沈駙馬好脾氣地“勸”起了妻子:“就事論事,在說臨毓受傷,你別扯那麼遠……”
長公主立刻論事了,諷刺道:“沒事不去找背後下黑手的真兇,跑來這兒罵我兒子,皇兄也是威風得很!”
永慶帝豈會看不出他們夫妻一唱一和?
他氣得直拍桌子:“這是我兒子!”
“給我了,我養了快二十年,是我的!”長公主半步不讓,站在永慶帝面前,抬著頭道,“你也別稀罕了,你不缺兒子,我缺!我就這麼一個獨苗苗!
你要不想他把你兒子弄死了,行,你有本事撤他的職啊!
我早就煩了他成天在衙門裡不著家了,這樣下去什麼時候娶媳婦,我什麼時候抱孫兒?
就趁著這機會,趕緊撤了,以後就在家裡賦閑。”
永慶帝:……
哪怕他剛才有五分想法,也被承平給喊沒了。
承平從來不是溫婉的,尤其是遇著駙馬和臨毓的事。
沒有與長公主再費口舌,永慶帝與沈臨毓道:“先養傷,若真是阿崇、阿巍他們生事,自會讓他們給一個交代。”
永慶帝走了出去。
長公主送都不送,只讓沈之齊去。
見沈臨毓好笑地看著她,長公主道:“一母同胞,他能拿我怎麼樣?”
這倒是句實在話。
沈臨毓想,永慶帝那麼重權之人,為了固權必須做出打壓血親的事,偏還想要那麼點名聲,那他只會把這種機會留在對付兄弟、兒子上,而不會對姐妹白費力氣。
“您就不怕您喊著喊著,他真把我的職撤了?”沈臨毓問。
“你說呢?”長公主反問。
沈臨毓笑了笑,心裡有數。
永慶帝近來的目標是李崇,而沈臨毓是刺向李崇的刀。
當他突然意識到這是把雙刃劍時,永慶帝下意識地會想藏刀。
長公主的反其道而行,反而會讓永慶帝“歇歇”。
“還是您厲害。”沈臨毓誇道。
長公主願意聽好話,而且是兒子說出來的好話,眉梢一揚,道:“既知道我厲害了,往後別再悶聲不響,連我都瞞。”
“您說的是,”沈臨毓坐起身,想下床來,“我打算出門去。”
長公主擰眉。
沈臨毓出門時,與還未回宮的永慶帝在前廳裡打個了照面。
“怎麼出來走動了?”永慶帝眯著眼看他。
光線明亮多了,沈臨毓的面色比先前看著好些,但也虛弱得很,臉上毫無血色。
沈臨毓斂眉,問:“您想聽真話,還是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