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年便是偶染風寒,精神頭都比同齡人好。
今日這慘樣,是失了多少血?
沈臨毓“強撐”著要行禮,被永慶帝攔了下。
“躺著躺著,不缺你這點禮,”他走到床邊,關切地問,“太醫說沒有傷到要害,到底都傷了哪兒?要不要緊?”
沈臨毓道:“確實不曾傷及要害,都是皮外……”
“你閉嘴!”長公主打斷了沈臨毓的話,“要害躲開了,叫做沒有傷到,你那要是沒有躲開呢?
皮外傷、皮外傷就不要命了?
半夜裡我去泰興坊接你,那一身的血,你想嚇死誰?
就你逞能?就你厲害!你有多少血能流的?”
沈臨毓“訕訕”閉嘴了。
永慶帝安慰了長公主幾句,還是讓海公公上前來,要親眼看過傷勢才放心。
長公主在一旁,指著那包裹起來的胳膊:“喏,就這一劍,但凡沒有避開就直捅著心了!”
永慶帝亦是搖頭:“那四人就如此厲害?今兒早朝上,一個個都說得不清不楚的,具體怎麼一回事,你仔細與朕說說。”
沈臨毓垂著眼,語速比平日慢些。
“從八殿下那兒離開時,就聞到那馬車一股子酒味,但也懶得叫人換了。”
“把五殿下送回去後,可能他也忘了吧,我也犯困。”
“不清醒,沒注意到路線不對勁,下車緩緩時,多虧了本能才能躲過襲擊。”
“原是不該受傷的,還是醉酒的緣故,聽說車裡還有蒙汗藥,兩廂沖在一塊,險些叫人得逞了。”
“之後無力離開,虧得元敬帶著五殿下尋到我了,要不然得在那兒吹一整夜風。”
邊上,長公主擦了擦眼角:“是流一整夜的血!”
永慶帝臉色陰鬱。
他知道,李崇和李巍兩人,不管是親身參與謀劃了,還是被對方利用一番,總之脫不了幹系。
他此前唯一不能確定的是,沈臨毓到底是將計就計,還是真就險些折在這一場酒中。
只可惜,聽到這兒,永慶帝依舊不能完全下判斷。
臨毓處事,有著超出他年紀的心眼,但又有和他年紀相符的狠辣與沖勁。
老五和老八,其實根本不會是臨毓的對手。
“這事依你之見……”永慶帝斟酌著問,“誰是真兇?”
沈臨毓不答這話,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直視龍顏。
“有話直說。”永慶帝道。
沈臨毓說得很直:“文壽伯府那筆爛賬,五殿下算在我頭上也是情理之中,他若不給我另找點事,您知道的,我不可能動完文壽伯府後就不管他了。
五皇子有動機,但他不蠢、不至於單獨請我吃酒還讓人截殺我,我出事了、他也脫不了身。
反倒是八皇子能借刀,誠然只一輛馬車不能給八殿下定罪,但車把式是他府裡的人,等穆呈卿審完就知道他參與了多少。
話說回來,我查巫蠱案,他們誰都不高興。
畢竟弄不死我,我還真有可能弄死他們……”
“你還很驕傲?”永慶帝聽得額上青筋暴起,站起來指著沈臨毓道,“朕之前是不是跟你說了,讓你別一門心思想著巫蠱不巫蠱的!
你說你只有阿嶸一個兄長,你一定要攪得天翻地覆!
你是覺得朕不會拿你怎麼樣,是吧?
你……”
永慶帝的火氣蹭蹭往上冒,話才說了一半,卻突然被尖銳聲音打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