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頭大堂裡,來得早的客人已經喝上了。
後頭廚房,也是熱火朝天。
阿薇剛準備好自己與陸唸的晚飯,就見翁娘子領了一人過來。
從衣著裝扮看,那應是勳貴官家的僕從。
翁娘子道:“他說他是長公主府的,想從廣客來採買幾道特色菜。”
阿薇定睛看人。
“餘姑娘,”那人恭謹行了禮,“王爺請五殿下吃酒,元敬他們抽不開身,就讓小的來取菜。”
阿薇笑了笑,道:“有說取什麼菜嗎?”
“不曾交代,”那人回答道,“王爺的意思是讓您照著往常的來。”
聞言,阿薇略一思量,道:“既是宴客,就不比平日隨意了。
這天氣,熱炒取回去就涼了,壞了口味。
府裡廚房上也會備菜,我這就切幾道冷盤,再配個鍋子,拿回去後灶上一熱也不損味道。”
那人道:“您說得在理。”
阿薇便進了廚房。
砂鍋裡碼上配菜,素的葷的都有,最後盛上白日裡就燉下的高湯。
冷盤備了四碟,水晶肘子、白切羊肉、四喜烤麩與酒糟魚。
聞嬤嬤進來正好看到,奇道:“王爺不是……”
話說到一半,見阿薇瞟過來一個眼神,她心領神會地停下了後頭的話。
而後,聞嬤嬤才壓著聲音,附耳與阿薇道:“王爺不吃酒糟魚。”
“我知道,”阿薇眼珠子一轉,“我看看他知不知道。”
來人顯然不知道,看過菜品後,高高興興接了過去。
阿薇對此並不意外。
說來也是巧,她曾在五皇子府裡瞧見過這人。
雖是不遠不近瞥見一眼,但她記性不錯,認了出來。
再者,那日在文壽伯府外,沈臨毓簡單提過,五皇子要請他吃酒,借的還是八皇子的宅子。
誠然這頓酒註定“難喝”,但王爺想要更進一步,斷不會放過在八皇子的地盤裡大搖大擺的機會,又豈會自己做東,把地方改成熟門熟路的長公主府。
或許,有的人喜歡小心謹慎、步步為營,但在阿薇看來,沈臨毓在正事上顯然不屬於這一種。
郡王爺行事,能出招的時候,很是激進。
不知事情全貌,阿薇也不好貿然打破沈臨毓那頭的佈局,但她多少能提個醒。
比如,這一道不吃的酒糟魚。
比如,一隻包裹了狼膏的香囊。
“吃飯喝酒的,興致上來了,難免積食,”阿薇把香囊交給來人,“裡頭包了些消食健胃的藥材,氣味有些沖,多包了幾層。
你替我交給王爺,飯後若是腹中不適,就開啟來聞一聞。”
來人自是應下來,也順帶把這話一模一樣帶給了沈臨毓。
沈臨毓接過來,拿在手裡隨意掂了掂,又收好。
“王爺稍等,殿下剛到,一會兒就過來,”那人笑道,“四道冷盤這就擺桌,還有一道鍋子送去廚房燒熱了。”
沈臨毓看了眼擺出來的四道冷盤,眉梢微微一挑。
阿薇姑娘說過一句話。
吃飯,最能暴露一個人的生活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