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翅膀硬了?”文壽伯夫人捂著胸口,難以置通道,“我一心為了你,你卻說我是指手畫腳?我們全家上下、拼命託舉出來一位皇子妃,你卻嫌棄我們……”
“拼命託舉?”應聆笑容悲憤,“您指什麼?您指我十二三歲時,驕縱到蠻橫,自我又愛出風頭,不合群又非得往群裡湊的那些名聲?你們的確費盡心思,才把那些壞名聲洗掉了。”
“你知道就好!”文壽伯夫人抹了一把眼睛,“那時候多愁啊,女兒家有那些壞名聲還怎麼說親?我見人就誇你,你姐姐們也到處誇你,這才……”
“壞名聲怎麼來的?”應聆打斷了她的話,反問道。
她一直都很清楚,只是一直都沒有那麼計較。
她知道陸唸的話不能聽,可難道母親和姐姐們這樣理所當然的話,就該聽了嗎?
她從小多聽話啊,聽出來的就是這麼一個結果。
“二姐愛慕太師兒子,討厭範妤,她自己委委屈屈,讓我找範妤麻煩,那年我五歲。”
“我無心打翻了飲子,弄髒了喻家姐姐的裙子,那是她姨娘死前給她做的最後一身裙子,她哭了,我道歉,因為三姐一個勁沖我眨眼睛。推我的是三姐,嫉妒喻家姐姐的是三姐,認錯的是我,因為我六歲,但後來為什麼變成了我故意尋喻姐姐的事?”
“二哥喜歡忠勤伯的么女,人家看不上他,二哥卻騙我說人家收了他的簪子,我信了,宴席上和人吵架,得個刁蠻名聲。”
“小時候,誰想吃什麼,那都是妹妹愛吃。”
“長大後,誰想要什麼,就是妹妹沖鋒陷陣。”
“我信了你們的鬼話,一家人不計較,我念著後來那事,就當兩清了,可他們還跟以前一樣、現在愈發變本加厲了!”
舊賬一翻下去,再親密的一家子都會吵起來。
何況,本就不親密。
文壽伯夫人一改先前柔弱樣子,狠狠瞪著她:“你說這些是什麼意思?別忘了,你能有今天靠的是誰?!”
“我靠的誰?”應聆的聲音都尖銳了起來,“您這麼清楚的腦袋,應該知道現在仰仗的是誰吧?
說我拎不清,我看拎不清的是你們!
現在各個求著我辦事,卻連我能吃什麼、不能吃什麼都不記得。”
應聆走回桌邊,指著桌上點心:“人家陸念要從我這兒挑出些事情來,還知道送些對我身子有益處的吃食呢!”
文壽伯夫人猛然起身,沖過去抓起盤子,抬手就往地上砸。
啪——
瓷盤碎裂一地。
“一點吃食就能籠絡住你了?”
“眼皮子不要這麼淺!”
“你……”
應聆看著地上狼藉,眼中全是怒意:“送客!”
說完,她自己先出了花廳,大步回主院去了。
文壽伯夫人氣血上湧,眼前一陣白光,只能先顫顫巍巍坐下來。
緩了好一陣,才在五皇子回府之前離開了。
衚衕口,陸念喝完了一碗杏仁酪。
就是上回許富德和久娘吃過的那家,許富德誇好吃,陸念順路也就來嘗嘗。
這是從五皇子府去文壽伯府的必經之路,陸念陸續嘗了幾個口味,等到了文壽伯夫人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