螃蟹螃蟹的!我掏錢讓人去市面上給你買大螃蟹,成了吧?”
應聆嗤笑了聲,上下打量著文壽伯夫人,道:“我可不敢吃了,您是不是記錯了,前年太醫與我診脈,說我得忌口,斷不能再吃些寒物了,自那之後,我沒有吃過一口螃蟹。”
文壽伯夫人面上頓時尷尬起來,她抬手摸了摸鬢發:“有這回事啊?好像是吧……
這人上了年紀,記性是真不行了。
近幾年的事模模糊糊的,反倒是早年的記得清楚。
我總覺得你們都還是小孩子,口味性子全是那時候的樣,怎麼時間就這麼快呢,啊?”
往日,母親這般說話,應聆想到她這輩子生兒育女的不容易,也就左耳進右耳出,不管了,可今兒著實火氣大著,毫不遮掩地朝天翻了個白眼。
“五個女兒,三個兒子,”應聆道,“雖說家裡不愁吃穿、有奶孃嬤嬤們分擔辛勞,但您這輩子的確也吃了苦了。
我說您吶,既然年紀大了這不行那不行的,就好好在府裡修身養性、含飴弄孫吧。
別操心些不該您操心的,尤其是別管我那幾個姐姐。
她們自己日子過得一團亂,還三五不時回孃家跟您哭。
要不怎麼說‘會哭的孩子有奶吃呢?’跟您哭能哭出東西來,才一個個興風作浪!”
文壽伯夫人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怎麼說你姐姐的?都是為了家裡人好,兄弟姐妹們互相幫襯,外嫁女才多有底氣,你不能……”
“誰幫襯誰?”應聆指著自己,“從頭到尾,是我這個最小的妹妹、做皇子妃的人,幫襯了所有人!”
文壽伯夫人反問道:“難道不應該嗎?小時候是他們幫助你,現在換你幫助他們,一家人分那麼細做什麼?”
應聆正要駁回去,邊上嬤嬤輕輕碰了碰她的肩膀。
“時辰不早了,等下殿下回來……”嬤嬤附耳勸她。
五皇子為人講究禮數,若看到妻子與岳母吵翻了,恐是不大好。
應聆一想到這個,只得用力攥了下掌心,把冒騰的火氣壓住,甕聲甕氣道:“您不是來說陸念母女的事的嗎?”
“是了,你別理睬那母女,”臺階給了,文壽伯夫人順勢而下,又不忘表達自己,“我也好,你哥哥姐姐們也罷,我們都是自己人,不會害你,誰知道外人打的什麼壞主意呢!”
應聆咬牙道:“與她們走得近,那是殿下的意思,我難道要對殿下陽奉陰違?”
文壽伯夫人聞言一愣,又狐疑地看著女兒,擺明瞭不怎麼相信。
應聆最受不了她這般質疑,蹭地站起來:“您難道真的孤陋寡聞到,不清楚郡王是廣客來的常客?
王爺名義上是表弟,但內裡的事兒滿京城都心知肚明,陸念那女兒要真嫁了王爺,與我就是妯娌了。
我回頭見了陸念、我還小一輩了呢!
殿下要與弟弟和極有可能的弟妹交好,我難道要拖他後腿?
你們瘋了,還是我瘋了?
您先看看我那九弟妹,人家是親姐妹上陣和餘如薇吃茶耍玩逛園子。
我這兒呢,我的姐姐們別說幫我了,還在想著辦法拆臺。
跑來說什麼讓我別和陸念母女往來,這是我能挑三揀四的事兒?這是您和姐姐們能指手畫腳的事兒?!”
突如其來的質問讓文壽伯夫人呆住了。
她何時聽小女兒這麼不留情面說話?
或許早年間有過,但自從應聆長大了、尤其是嫁入皇家之後,一言一行講求得體規矩,絕不會這麼和她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