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當初,誰會把這位生母低微的十二皇子放在眼中呢?
就算暫且養在中宮,但中宮本就有早早冊立的皇太子,一個襁褓中的嬰兒,就算圖個“兄弟齊心”也得等上十幾二十年。
待十二皇子出嗣給了長公主,安國公想的是,也好。
當個閑散皇親國戚,日子總是太平的。
但朝堂風雲變。
太子被廢,兄弟齊心的三、四殿下被誅,七殿下流放。
聖上就這麼稀罕起了出嗣的兒子。
封了郡王,時常叫到身邊關心,前兩年又交託了鎮撫司。
安國公琢磨著不曉得哪位殿下能拉攏他,但郡王一直不偏不倚,與幾位殿下都不疏遠、不親近,一碗水端得很平,年末去舒華宮問候一聲,情理上也能說得通。
卻是沒有想到,王爺待幾位殿下端個碗,待廢太子是抬缸!
當初覺得壓根指望不上的嬰兒,成了現如今“齊心協力”的那一個。
時間可真快啊。
印象裡,還那麼小的孩子,竟然已經成長起來了,手段強硬。
安國公唏噓一陣,亦免不了琢磨起沈臨毓說的話來。
那張字條……
莫非、當真是振禮?
不。
不至於。
振禮只是不滿振賢的平庸,又不是全然不知輕重。
安國公深吸了一口氣,八成是王爺故意詐他的。
可話又說回來,他謹慎、振禮謹慎,但老妻和阿瑛就不是嘴巴嚴絲合縫的人!
唉!
另一廂。
沈臨毓走到外頭。
涼風迎面吹來,散了先前在牢裡染上的腐黴氣味。
一輪圓月掛空中,皎潔如玉。
廊下,穆呈卿扶著脖子輕輕活動幾下,抱怨道:“累得夠嗆。”
沈臨毓聞聲看他。
穆呈卿嘖嘖兩聲:“照你的意思,讓能散值的都散了,回家吃口熱乎飯。留下來的大部分都是家裡人不在京城的‘孤家寡人’,正好湊一塊。”
沈臨毓應了聲。
穆呈卿往牢房那側看了眼:“嘴硬著?”
“自然。”沈臨毓簡單和穆呈卿溝通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