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偽證?”安國公反問道,“王爺,你敢把翻巫蠱案的決心,明明白白亮與聖上看嗎?
你不敢,所以你才在這裡弄什麼寶源這錯那錯的,又找莊子鋪子的問題。
你比誰都清楚,要用金太師那事來治我的罪,根本做不到!
想借著金伯瀚做跳板,去給廢太子翻巫蠱,也做不到!”
安國公說完,深吸了一口氣,苦口婆心一般道:“王爺,你執掌鎮撫司,辦過的案子也不少了,你應該知道什麼樣的能辦,什麼樣的不能辦。
聖上支援你,你才辦得成,再是先斬後奏,也是要奏的。
抄新寧伯府,聖上看在那些罪證上支援了,抄岑文淵,因他攪亂科舉、動搖根本,聖上也會支援。
但您去翻巫蠱,我說直白些,這是一巴掌往聖上臉上打,他能支援你嗎?
證據,只在於聖上看到了什麼。
聖上當初就是看到了廢太子行巫蠱的證據了。”
沈臨毓聽他長篇大論,時不時點了頭,聽到這兒甚至附和了聲:“這話不錯。”
如此急轉的態度反倒讓安國公遲疑了下,揣度這年輕郡王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也沒有揣度多久,沈臨毓直接開口點破了:“那國公爺說說,安國公府的案子,我會讓聖上看到什麼?”
安國公一下子明白過來,厲聲道:“王爺想要做偽證、造冤案?!這般公私不分……”
“我掩飾過我的私心嗎?”沈臨毓打斷了他,“從頭至尾,國公爺不是看得一清二楚嗎?我的私心就是翻案,而國公爺,少用忠心來掩蓋你的私心!”
安國公沖口就說:“我對聖上忠心耿耿!”
這句話,他說了太多遍了,已經深深刻在了骨子裡。
他深信不疑。
沈臨毓不管他喊什麼,只是問:“國公爺知道那張字條原本會落在誰的手上嗎?”
“不知,”這個問題,安國公當即回答了,“王爺既然認為巫蠱是有人陷害,那背後之人必定有利可圖。
廢太子是嫡長子,是先皇後的血脈,有人想害他,這也不奇怪。
但怎麼可能是我呢?與我有什麼關系呢?
我若與真兇結盟,另謀好處,我還會迫於無奈寫這麼一張字條?
我壓根就不知道那人是誰!
我與廢太子沒有利害關系,我與金伯瀚也無仇無怨,我……”
沈臨毓聽笑了:“您真編故事騙我也就算了,我怎麼覺得,您把自己都騙在裡頭了?
行,國公爺繼續做您的忠臣美夢。
您不說,自有人會說。
要不然,字條怎麼會在我手中,國公爺您說是吧?”
說完這話,沈臨毓不再聽安國公的“一心為朝廷”、“忠心天可鑒”的話,轉身出了牢房。
門被鏈條鎖上。
安國公看著說走就走的沈臨毓,一肚子話留在了胸口裡,難受壞了。
腳步聲漸遠,安國公看著沈臨毓的背影,神色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