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彷彿還能感受到剛剛扣下扳機的震顫,冰冷的觸感幾乎麻木了全身。
他想要用這種方式證明,他對周逍的情不過如此,他付出的愛隨時可以收回。
可是當槍聲響起的那一刻,程意馳分明聽到了什麼東西脆裂的聲音——曾屬於他身體的一部分,現在永久地留在了那個屋子裡。
程意馳死死閉上了眼睛,任憑痛苦在五髒六腑肆虐。
過往的一切糾葛,仇恨,怨懟,還有歡愛和幸福,所有的一切都煙消雲散,至此也能算作兩清吧。
5年後,死鹽星。
禮堂內回蕩著婚禮聖潔的鐘聲,光線從高處的彩窗灑下,這裡曾是鹽斯特監獄,如今重修成為了一座名副其實的禮堂,成了死鹽星最隆重的慶典場地。
講臺上,南希和馮亞迪正在交換戒指,作為死鹽星現任首領,南希帶領此地的民眾開啟了嶄新的歷史篇章,她的婚禮自然成了整個城市的盛會。
“死鹽星真是今時不同往日了啊,”凱撒撚起一顆葡萄,滋溜擠進嘴裡,砸吧兩下,“葡萄都這麼甜,以前哪能吃到這口。”
“你的猥瑣還是一如既往。”程意馳翹著二郎腿,斜靠在椅背上,目光揶揄。
“哎呀呀,”凱撒手也沒擦,攔住程意馳的肩,“總得有些東西永遠不變吧,要是連凱撒醫生都不猥瑣了!誰還敢說這裡是死鹽星呢!”
程意馳皺眉躲開:“手拿開。”
簡短的儀式結束後,南希和馮亞迪下臺走到程意馳面前。
“恭喜二位。”程意馳淡淡道。
“你的禮物我已經收到了,”南希爽朗一笑,“不過比起飛行器,我更想要沙金的運輸艦啊,我們港口現在已經能容納萬噸級別的貨輪了哦。”
“這個自己去找徐琢談,我沒權利亂送。”程意馳哼笑。
“你現在是真退休了?”南希挑眉。
“差不多,”程意馳說,“不然我哪有功夫大老遠跑到這兒犄角旮旯的地方來。”
半年前,徐琢正式全權接管沙金,程意馳徹底隱退,開始有了大把的閑暇。
“看在你送了我一臺三百萬的飛行器份上,我就不和你計較了,”南希丟給程意馳一串鑰匙,“你以前的屋子我讓人給你留著了,今晚就住那兒吧,收拾幹淨了。”
婚禮的派對一直持續到深夜,狂歡進入尾聲,馮羽瞳送程意馳去休息。
兩人都喝了酒,沒開飛行器,從自由曙光大道慢慢往4號街走,經過錢家的老宅,那裡現在成了一個託兒所,門廊上掛著小朋友做的動物燈籠,有小豬,小雞,小兔子之類的。
從前威嚴陰森,現在……恐怖陰森。
程意馳眼睛眯了起來,不禁産生疑問,小朋友從小在這種地方上學,心靈真的不會扭曲嗎?
“看!”馮羽瞳指著那些紙燈,“海速太太現在就在這裡當老師,那些就是她教小朋友做的,很可愛吧。”
“可愛。”程意馳目光複雜地說,馮羽瞳不愧是死鹽星的土著,審美獨特。
“五年變化真的好大。”馮羽瞳感慨道。
五年前,程意馳啟動“金”,帶領所有沙金人離開帝星,某種意義上,這宣告了與聯邦長達數十年鬥爭的失敗。
所有人都以為沙金會就此一蹶不振,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沙金選址阿斯特洛貝,短短一年的時間,就迅速在阿斯特洛貝站穩腳跟,緊接著,沙金宣佈改組為公司,手握“生物基因”技術,與聯邦其他公司展開合作,迅速地擴大了市場規模。
昔日的沙金士兵,如今也被編入了完全商業化運作的僱傭兵公司,馮羽瞳就是其中一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