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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黑洞洞的槍口對準周逍眉心。
“周逍，你真的以為我不敢殺你？”程意馳的眼神冷得像冰，他這輩子開過成千上百次槍，閉著眼睛也知道這槍會打多準。
指腹貼著扳機，他以為開槍會很難，但是握槍的手感清楚地告訴他，這將會有簡單，只要輕輕一動，一念之間，子彈就將呼嘯而出，穿透一切。
周逍沒有動，只是微微怔住，兩人距離太近了，近到程意馳能看清他每一根睫毛的顫動。
這雙眼睛，程意馳曾經親吻和凝望過很多次，記得它溫熱的觸感，記得它情動時的濕潤模樣。
程意馳咬緊牙關，他都搞不懂自己了，都到這個時候，為什麼還會想起那些耳鬢廝磨的場景——實在太軟弱了。
“密碼給你。”他突然說。
說罷，隨著程意馳瞳孔的閃爍，他的終端給周逍傳送了一條加密訊息，周逍不可置信，表情幾乎崩裂。
就這麼簡單，就這麼迅速，讓他厭惡的輕而易舉！
周逍一字一頓，含著恨意對程意馳說：“他對你……就那麼重要？”
“重要到，你連密碼都願意交給我？！”周逍的每個音節幾乎都帶著血腥味，他破音喊道，“四哥！”
一張密不透風的大網，把兩人牢牢罩住，在這張天幕之下，一呼一吸都帶著灼燒的痛苦。
程意馳沒有說是，也沒有說不是，他有一百種方法能救出徐琢，一千種方法能殺死周逍。
可是他為什麼選擇給周逍密碼？
為什麼呢？
程意馳沒有去深究自己潛意識裡的想法，“砰！”的一聲巨響，他扣下扳機，子彈破膛而出的震顫傳導至全身，他卻連眉毛都沒有都抖一下。
震耳欲聾的槍聲在空曠的房間裡回蕩，周逍的身體猛地一震，跪坐在低聲，一聲悶哼從他的喉嚨深處溢位，他的手臂無力地垂落，鮮血從指縫裡無情地湧出。
塵埃落定，那一刻時間被拉長到極致，兩個人耳朵裡寂靜無聲，卻似乎又充斥著尖銳的刺鳴，什麼都聽不見，連心跳都靜止了。
程意馳放下手臂，就這麼面無表情地看著周逍，說：“這槍是你欠我的。”
周逍抬頭，眼神中充滿了不可置信和背叛的痛楚。
他們對視，誰都沒有移開視線。
周逍嘴唇慘白，任由鮮血橫流，他氣若遊絲地說：“四哥，你說過，不管我幹什麼，你都會看著我，不讓我胡來。”
“不作數了。”程意馳說。
周逍喃喃重複：“不作數了……”
程意馳沒有再看他一眼，轉身離去，索羅帶著人破門而入，朝徐琢所在的房間奔去，程意馳逆著人流走出屋子，他抬頭看天，陰沉的天光終於落在他的臉上和身上，帶來不了一絲暖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