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虧了周助賞識,我先去給周助送東西了,沈老闆不打擾了。”阿箏拿到了自己要的東西,就準備走。
沈四卻喊住他道:“不急,我和你一塊兒去。”
阿箏明顯地誒了一聲,不知是意外還是不情願,反正沈四沒給他拒絕的機會,一撇頭:“走吧。”
“是。”阿箏明顯有些不安。
跟著阿箏,沈四來到了第二十七號街,這裡已經是城區的邊緣,人口密度明顯低了很多,許多屋子都廢棄了,從破碎的窗戶裡能看到滿地的灰塵雜物。
很遠的,沈四就捕捉到了男人的嚎叫,痛苦扭曲到了極致。
阿箏小心翼翼地跟在沈四身邊,明顯很為難。
沈四給他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阿箏只好屏氣凝神,藏在電線杆後,追隨沈四的目光,一起看向那座屋子裡情景。
八格的鐵藝窄窗碎了七格,塑膠袋掛在玻璃尖兒上隨風飄蕩,透過玻璃再往裡看,裡面正在進行一場審問。
屋子中央有個人跪著,站了半屋子的人圍著他,一個個穿著黑衣,手臂上紋著佛頭,上頭還沾染著血漬。
只有一個人坐著,是周逍,他以手支頤,面上掛著百無聊賴的神色。
不知道男人最後交代了什麼,隔得太遠沈四和阿箏都聽不清,只見周逍抬起右手,隨後是“砰”的一聲。
子彈貫穿顱骨,淡黃色的腦漿和鮮血噴射而出,有的濺到了周逍的身上,但周逍連眼皮都沒有動一下。
男人滯後地倒地,口鼻流出鮮血,他被人拖走,換來下一個戰戰兢兢的人被押跪在周逍的面前。
第二個人尿褲子了,尿液順著褲管彌漫開來,和前一個人的血液與腦漿混合在一起。
阿箏嚇得腿軟,靠在電線杆上。
沈四看他:“害怕?”
阿箏搖頭:“他們以前都是給赫爾曼家做事的。”
所以也是壓在他頭上無惡不作的一幫人,阿箏巴不得他們死。
沈四扯了一下唇角,沒出聲,示意阿箏可以過去了。
沈四叮囑他:“別跟周逍說我來過。”
阿箏點點頭,小步走了過去,和門口守衛交談幾句被放了進去。
沈四看到他把檔案送給周逍,然後站在周逍身邊,像是在猶豫什麼,最後半跪下身,用一張手帕給周逍很細致地擦鞋。
周逍腳沒動,任由他擦了,很習以為常的模樣。
與此同時,周逍又抬手開了一槍,這次血直接濺到了阿箏的半邊臉上,阿箏狠狠地抖了一下。
這一幕讓沈四的心頭跳了一下。
他忽然想起來自己跟周逍剛認識那會兒,他們一塊兒潛入錢家的地牢。
那時候周逍站在一地的汙穢之中,是如此的格格不入,他押送錢派奇的手法還稍顯稚嫩,以至於發生了意外,差點讓兩人都喪了命。
現在卻駕輕就熟,沒有任何違和了。
沈四從沒見過周逍的這面,周逍每次處理完事情,都是幹幹淨淨來見他的,衣服鞋子向來一塵不染,皮鞋總是鋥亮,只偶爾掩不住血腥氣。
沈四的心情一時十分複雜,五味雜陳,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