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很安靜,冷風機呼呼運作,周逍沒睡,他斜撐著腦袋,左手從沈四的眉眼漫不經心地一直輕劃至鼻樑下的嘴唇。
沈四是薄唇,天然下彎,很容易顯陰沉,不笑的時候給人不耐煩的感覺,但大約因為累極了,此刻唇瓣微啟,流露出難得的……純真。
這人不設防的模樣,只有他能夠窺見。
周逍手指情不自禁撬開沈四的牙關,沈四在睡夢裡被他弄難受了,烏眉緊蹙,咬了不輕不重的一口。
周逍頓了一下,隨後輕嗤,抽出還掛著口水的手指,又這麼看了沈四有一會兒,俯身照著沈四的下唇咬了一口。
沒太用力,但足夠煩人,沈四睜開了眼睛,就看見周逍的大腦袋趴在他胸口上,兩個玻璃似的眼睛盯著他,怪不得那麼沉呢。
“你幹嘛呢?在我身上孵蛋呢。”沈四蔑他,聲音沙啞,連頭都懶得抬。
“四哥,”周逍手往沈四身下不安分地滑,“我還想要。”
“你想要個屁,我快困死了。”沈四試圖抬腳踹他,不過四肢都被壓著纏著,呼吸都不順暢,沒成功。
“你又不用出力,就睡著吧。”周逍動作一點沒停,簡直像個耍賴的小孩兒。
最後沈四成功把腳踹在了周逍的胸口,但那力氣簡直和調情差不多,被周逍捉住腳腕反而更方便。
被弄得像攤爛泥隨意擺弄時,沈四腦子裡模模糊糊就一個念頭,周逍很可能比他年輕不止十歲。
往後天天都差不多,倆人合拍地相處,有時候快樂到能讓人發飄,只是在快樂達到頂峰的同時,沈四立刻就會因為某種朦朧的原因,冷卻一瞬間,然後再也恢複不到原先的溫度。
彷彿巨大而美麗的氣球,飄起時總會落下陰影。
反反複複都快給他整分裂了。
這天沈四正在鹽斯特監獄給通訊塔測試資料,餘光瞥見一道纖細瘦長的身影摸了進來。
隔著老遠兩人視線交彙,那人撞見沈四之後明顯嚇了一跳。
沈四本來不在意他,可是這人驚嚇的反應過於明顯,於是沈四多看了一眼。
“阿箏?”
見沈四已經叫住了他,逃不過,阿箏只能慢騰騰地挪了過來,低眉順眼的:“沈老闆,好巧啊。”
“你這是……辭職不幹了?”沈四打量阿箏一圈。
今天阿箏穿著短袖和長褲,沒化妝,比起那天在“仲夏夜”的裝扮清麗了不少,沈四差點沒認出來。
“嗯,”阿箏點頭,“老東家……被錢家收編了,我現在跟著周助理。”
沈四微不可查地一頓,哦了一聲:“這差事可以。”
從連衣服都穿不上的歌姬,一躍成為周逍的小助理,阿箏算得上是一步登天了。
阿箏點點頭。
沈四看著阿箏彎下去的細瘦的脖頸,他從前挺喜歡弱不禁風這款,如今卻越看越心裡發怪:“你那麼怕我幹什麼?”
他記得當時在仲夏夜,自己也沒幹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啊。
阿箏頭依然低得死死的:“我天生膽子小。”
不一會兒,有個錢家的人跑來,給阿箏送周逍要的檔案硬碟,那人管他叫“小箏哥”。
“小箏哥,”沈四打趣地念叨這個名字,“混得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