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裡會是逍遙自在?悠藍那個死丫頭直接把問題拋給我,我想破腦袋也想不出該如何委婉地抗旨不遵……唉……”南宮悠藍唉聲嘆氣道。
“當今聖上並非不通情理之人,若悠藍真不想嫁,想必此事還是有迴旋的餘地的。”慕東籬道。
“聖旨都下來了,人盡皆知,怎麼還會有回轉的餘地?不如東籬兄你帶著悠藍私奔吧,這樣倒也算是不錯的結局。”不知是否是憂思過甚,南宮悠藍到最後居然還開起玩笑來。
沒想到他竟說:“若是悠藍願意,此事也未嘗不可。”慕東籬輕笑道,“這般力所能及的幸福,若不放手搏一搏,可真是辜負瞭如此心心相印的情意。”
南宮悠藍無語,半響後默默道:“我是開玩笑的。”
慕東籬:“我是認真的。”
南宮悠藍:“……”
與慕東籬交談後,雖然南宮悠藍仍沒有想出一個可行的解決方案,但慕東籬的話卻引起了她的深思,令她對慕東籬大為改觀,同時她也不禁感嘆,假若苑滄竹也如慕東籬這般想的話,事情是不是就變得不一樣了?唉,可惜苑滄竹不是慕東籬。
聖旨上命定大婚的日子就在下月,禮部已經開始籌備各項事宜,苑滄竹已命人將鳳冠和大婚吉服送來,近日上門恭賀之人也絡繹不絕。對於送禮之人,南宮悠藍皆閉門不見,此舉更是令人心生疑竇,眾人紛紛猜測是不是右丞相大人不滿這樁婚事,因此與皇上的矛盾激化,以致於達到公開對立的程度。
因真相不明,關於皇上與右丞相的傳聞一時之間出現了好幾個版本,甚至還有追溯到溫月公主一事上的說法,令南宮悠藍哭笑不得。
無論如何,這樁婚事她是不會答應的,撇開苑滄竹不顧她的感受強行迎娶一事不談,單是兩人相處的過程,便讓南宮悠藍覺得苑滄竹不是一個可以託付終身的物件。苑滄竹的性格中帶有一絲與生俱來的桀驁,也許是因為做皇帝時間長了,他的言語中總帶有一些令人無法抗衡的力量,讓別人覺得行動受他的挾制,很是不舒服。而且他過於追求浪漫,將愛情看作是一件很神聖的事,不能容忍愛情中摻有一絲不和諧,這種想法是不切實際的,畢竟生活中不僅僅只有愛情,單以愛情維持的生活是無法長久的。
其實南宮悠藍也不是沒想過就這樣順從地嫁過去算了,婚後他做他的皇帝,她做她的皇後,各司其職,井水不犯河水,看在兩人往日的情分上,想必苑滄竹也不會怎麼為難她,但是南宮悠藍的性格不允許她這樣草率地做出決定,因此,即使這件事難有回轉的餘地,她還是想找苑滄竹說個清楚。
當帶有南宮家標誌的信鴿出現在苑滄竹眼前時,苑滄竹正在親手佈置帝後大婚的寢殿。此次大婚,他精心準備了很久,凡力所能及之事全部親力親為,畢竟這樣的事一生也只有一次,為了能讓南宮悠藍感到畢生難忘,他真的是費盡了心血。
苑滄竹放下手中的工作,解開信鴿身上的紙筒,取出那張帶有熟悉字跡的紙條。紙條上書:申時同心樹下,待君至。苑滄竹面上露出溫柔的表情,微微一笑。
申時未到,苑滄竹便已至同心樹下等候。今日天氣尚算晴朗,無風無雪,只是地面還留著積雪未化,融雪時竟比平常還冷上三分。
片刻過後,一襲藍色身影緩緩而至。待南宮悠藍略走近些,苑滄竹一直溫柔注視她的表情突然一變,他急忙脫下身上的裘衣,大步走上前去披在南宮悠藍身上。不知何故,臘月寒冬的天氣,南宮悠藍竟只著了一件單薄的秋衣。苑滄竹心疼地捂住南宮悠藍的雙手,微嗔道:“怎麼也不懂得好好照顧自己?”
南宮悠藍輕輕搖了搖頭,將裘衣還給苑滄竹,不發一言地緩緩走向同心樹,抬頭望著樹枝上墜滿的同心鎖,突然問道:“滄竹可覺得這一幕有些熟悉?”
苑滄竹細細地看了看,突然發現南宮悠藍的裝束儼然是七夕那天的,連身上的佩飾也絲毫沒有變化。這同樣的裝束、同樣的場景,朦朧間令苑滄竹感到恍若隔世,彷彿七夕那晚就在眼前。只是美中不足的是,同心樹上的葉子已經掉光了。
南宮悠藍沒做停留,而是繞著樹走了一圈,彷彿在找什麼。終於她停下腳步,伸手解下了一個系在樹上拴著同心鎖的紅絲帶。因整日風吹雨打,紅絲帶已有些破舊的痕跡,同心鎖上也是鏽跡斑斑,勉強能辯認出上面的字跡,南宮悠藍將其唸了出來:“清水憶闌珊,臥聽微雨明。”
苑滄竹走上前來,接過南宮悠藍手上的同心鎖,將其翻了一面,背面的兩個名字就這樣映入了苑滄竹的眼中。那字跡經冬陽一照射,竟令苑滄竹覺得有些刺眼。
“如今想來,往日如膠似漆的種種場景,竟如夢境一般悽婉得不真實。”南宮悠藍與苑滄竹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幽幽道。
苑滄竹默然不言,南宮悠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