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伊人胡不歸
南宮悠藍從混沌中醒來,回想起夢中那些被自己強行忘掉的回憶,不禁有些唏噓。人會隨著年齡的增長而成熟起來,南宮悠藍也不例外。對於十二歲的她來說,這些回憶給她帶來了難以言喻的傷痛,標誌了一個少女對愛情幻想的破滅。可是如今看來,似乎也沒什麼了。蘇霽沒有錯,她除了貪玩些之外似乎也沒有什麼錯處,錯的只是她在錯誤的時間遇上了自以為是對的人。
現在想想,命運還真是會捉弄人,她以前最想要的,怎麼求都求不來,而如今不想要了,卻怎麼躲都躲不開。於蘇霽是如此,於苑滄竹亦是如此。
“醒了?”蘇霽端著藥碗走了進來,看到南宮悠藍後淡淡道。
“嗯。”南宮悠藍輕輕答道,又問道,“我睡了多久?”
“三天。”蘇霽將藥碗端給南宮悠藍,回答道。
南宮悠藍接過藥碗,眉毛也不皺一下,將苦澀的藥汁一飲而盡。蘇霽從床頭方桌上取蜜餞的手微微停滯,後緩緩收回。
良久後,蘇霽似嘆息一般的聲音:“你小時候最怕苦。”。
南宮悠藍揚起明媚的笑容,道:“是啊,表哥也說了是小時候,人總是在成長,總是會改變的,誰也不能一直停留在小時候。”她的聲音雖還因發燒而帶了一絲沙啞,但言語中有一種堅定的力量,令人無法撼動。
蘇霽聞言,深深地看了一眼南宮悠藍。是啊,連自己都改變了不是麼?因南宮悠藍的出現,以前冷漠似冰的自己也在漸漸融化,變得不一樣了,真是造化弄人啊。蘇霽輕嘆,半晌後淡淡道:“我明白了。”
南宮悠藍暗暗籲了一口氣,只聽蘇霽又道:“我明白了,可惜有些人未必明白,表妹又要多費神了。”
對上南宮悠藍詢問的目光,蘇霽微哂,道:“聖旨在書房,看了便知。”
“這麼快?”這聖旨的內容不用想她也知道是什麼了,只是沒想到苑滄竹的動作這麼快,連一絲喘息的時間都不給她。
南宮悠藍將被子從身上蹬開,迅速跳下床,衣冠不整地飛奔出去。見此,蘇霽微微揚起唇角,嘆道:“還是一樣的孩子氣。”只是這笑容沒有維持多久,便換上了失神的表情。
屋外風卷殘陽,浮雲漸去,夜色覆上了天空。
溫月公主攜莊親王造反一事已過去了很久,京城近來日子有些平淡了,百姓們少了茶餘飯後的談資,心裡不免有些空虛,只得聊一些家長裡短來稍稍緩解一下空虛之感。但這些閑聊千篇一律甚是無趣,於是大家都期盼著能盡快發生一件大事。
不負眾望,最近宮中傳出一個喜訊:皇上要立後。
這可是一件大事,傳聞中不近女色如今已二十有三的皇上要立後,這可是件天大的事。於是百姓們紛紛猜測是哪家的千金小姐將要母儀天下。這時便有靈通人士放出訊息:皇上將立右丞相之妹京城第一才女南宮悠藍為後。
此訊息一出立即引起軒然大波。政治家們聽說此事,紛紛議論說這是一樁政治婚姻,皇上立南宮悠藍為後,目的是聯合南宮家的勢力,鞏固自己的統治地位。士人們則猜測道,是皇上首先對出了“南宮絕句”,因此南宮悠藍信守承諾允嫁皇上,也不得不說是一樁美談。而閨閣小姐們關注的則是這樁婚事背後的風月故事,更有捕風捉影者以七夕那日安阮園畫技比賽的獎品是皇上親筆描繪的南宮悠藍畫像說事,說他們二人早已互相傾心,此番喜結良緣是意料之中的事。
此事迅速傳遍大街小巷,百姓眾說紛紜,也給這件事鋪上了一層迷離的色彩。
誰知沒過兩天,朝廷上又傳出另處一個訊息:右丞相南宮子衿離任。
這無疑是推翻了政治家們先前的猜測,於是政治家們又想到這樁婚事其實是皇上的一個手段,以作為籌碼交換右丞相手中的權力,防止南宮家權勢過度膨脹,危及皇位。結合右丞相之前遞交的離職文書及右丞相多日未曾上朝之事,政治家們認為這個猜測還是有理可依的。
而事情的真相卻往往是不為人知的。
冬雪皚皚,大地銀裝素裹,北風呼嘯,捲起層雪,天地瞬間被蒙上了一層白紗。而風的寒意,送至窗邊後,便被窗內的熱度漸漸融的消散了。
窗內安阮園的詩阮中,一白衣男子負手立在窗前,冬衣的厚重在他身上絲毫沒有雍腫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