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雲搖頭:“你一直很聽話,是我不好。”
他們之中,向來是張河主動,待張河安靜,張雲想破腦袋也不知道挑起話題,這些年他獨來獨往,話更加少,這會兒連趙儀的囑咐都忘了,只覺得能看到張河就滿足了。
半晌,張河又重新閉上眼,不再看他。張雲終於捨得眨眨眼,坐到他旁邊,呆呆地望著火堆。
山裡半夜還是很冷,火堆沒撐多久就熄了,張雲睜開眼,扭頭一看,張河抱著雙臂倚在牆體上,眉頭微皺。
他小心翼翼地伸手,托住張河的後腦勺,把人摟進懷裡,張河眼皮一動,他一緊張,把胳膊收得更緊,後背硌得發疼也沒敢吭聲。
向來一身正氣的小劍宗從來沒這麼偷偷摸摸過,給自己心跳嚇的咚咚作響。
靠在他胸口的人:“……”
一夜過去,光線照亮了深坑。
張河率先起身,再次圍著牆體轉悠,試圖找尋逃生的辦法。
張雲輕咳一聲:“我有個法子。”
不等張河答話,他不知道從哪裡掏出把匕首,退到西面的牆體,助跑兩步踩著東面牆體躍起,等到一個合適的高度手掌用力把匕首一半插進去,快速鬆手,身體失力地往下墜。
張河緊張地往前邁了半步:“……”
只見張雲在空中迅速翻了後個空翻緩沖,平安落地。
他拍拍手走過來,說:“匕首插的地方不算高,你面向東面助跑藉助牆體跳到匕首上,再躍出去,它承受不了太重,你先來。”
張河沉默點頭,後退兩步蹬著牆體跳到匕首柄上,腳下用力,一下躍上了地面,匕首卻因此傾斜,不深不淺地插在上面。
張雲也看到了,他還沒開口,張河就在上面喊:“等一下,我找別的法子。”
他其實想說我可以摘下來重新試一次,聞言卻閉了嘴,等張河找法子救他。
一刻鐘之後,兩人總算都出來了,弄了一身土,張雲正在給坑做標記,防止再有人掉下去,雖然目前來看,幾乎沒有人來這山上。
張河突然問:“你是不是昨天晚上就想到方法了?”
張雲頓住,有些心虛。
張河:“……”
“離我遠點兒,別再跟著我。”張河留下這句話便下山了。
他說他的,張雲跟張雲的,可能倔才是白狼山的特色。
一路回到安州,張雲都沒再有機會跟張河獨處,他在安州跟的近了,張河就躲,轉個身的功夫就跟丟了。
只好一個人在客棧守著。
夏季將盡,天空陰沉的不行,空氣裡還留有一絲暑氣不願離開,最近都是這種悶悶的天氣,悶了幾天也沒下雨,惹得一片罵聲。
張河找個了小酒館,在小二那心驚肉跳的目光中把三十六陂春當水似的往胃裡灌。
一個時辰之後,小二哆哆嗦嗦走過來:“客人…”
張河喝的眼神迷茫:“何事?”
“這是今日店裡最後一壇三十六陂春。”小二心裡默默腹誹,誰知道這小酒館今日來這麼個貴客,平日裡都是些窮鬼來打一小壺就走了,誰也不敢把這麼貴的酒沒命的喝,這位爺一個人就喝了一整壇。
醉意上頭的客人付錢離開了,小二看著門外的背影想,要是天天有這樣買醉的人,那店裡的生意可就不愁啦。
夜半時分,張河回來了,懷裡還抱著半壺酒,回到房間倚坐到窗邊繼續喝。
等酒壺空了,便關了窗戶預備休息,扭頭一看,卻望見張雲站在屋內,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哥哥,你怎麼來了?今天也來的很早。”張河笑吟吟地走過去,撲到張雲身上,纏住他的腰。
張雲呼吸一滯,張河好像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