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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第二日清晨，步襲模模糊糊睜開眼睛，第一眼先看清了身邊的甄欺。
他仍然睡著，一床被子幾乎全被他裹走，橫七八豎的遮蓋在身上。露在外頭的脖頸和小片胸膛上紅痕斑駁，步襲的目光被那幾圈齒痕鎖定在他肩頭好半晌，最後才緩緩挪開，僵直地拋向相反的另一側。
他撐著床坐起身來，小心翼翼抽出被壓麻了的手臂。步襲不敢回頭，那些混亂的瘋狂的記憶隨著背後那片不深不淺的抓痕一起隱隱泛痛，昨天晚上.......他看著面前散落一地，分不清你我的衣服，那條原本用開矇眼的束帶在最後的時候被甄欺不小心拽落，一切已經結束，他清楚的看見了甄欺已經燒得通紅的眼睛，無可抑制的淚水順著他的抽離滑落臉頰，然後徹底閉上。
比起閉上，好像更像......昏迷。步襲將腦袋埋進臂彎裡，後知後覺地難以面對起現狀來。食髓知味，從此後便再沒有淺嘗輒止這一說法，他昨夜不過是想趁著節日氛圍，趁著花開的好時候跟甄欺說個清楚，將自己那點見不得人的心思悄無聲息扼殺在心裡，怎麼就變成了現在這樣？
“.....什麼時候了？”
衣擺被人輕輕抓住，步襲聞聲回頭，看著還未睜開眼睛，被光照得皺起眉頭的人不耐地向著他身側靠近，將整張臉埋進枕頭，討巧般躲進了他身後的陰影裡。
步襲看了眼他拉住自己的手，又看了眼外頭，輕輕將他推開，安靜地想著外頭走去。一覺起來被莫名冷待，方才還有些睏意未消的甄欺察覺到變化，終於睜開眼睛來，朝著方才步襲離開的方向看過去。他聽見聲開門的動靜，想，難不成他就這樣走了？
還有些腫痛的喉嚨喊不出什麼聲來，許久沒經歷過這樣毫無節制又毫無技巧的對待，甄欺渾身上下都沒了力氣。他在心裡將步襲從頭發絲罵到了腳底心，才一點點僵著雙腿從床上撐起，裹著被子挪到床邊。
身上的衣服似乎換過，與記憶裡一塌糊塗的樣子不太一樣。他低頭看了眼自己，被那些一碰就疼的傷處激起幾分氣惱，幾分無奈。腿垂在床邊，他看了眼地上那些淩亂扔在一起的東西，艱難地彎腰下去，想要隨便拽起一件來披上。方才本該已經離開的人卻在此刻出現在面前，步襲蹲下身去，將一套嶄新的衣裝放到他身側，手裡正冒著熱氣的茶水散發清香，食盒壓在地上堆疊的布料上，他躲開甄欺直勾勾望向自己的目光，問他還有什麼需要的。
“......當然有。”
甄欺斜靠在床邊，看著跪在地上的人，自己尚未衣裝整齊，反倒是先在意起他的儀容儀表來。步襲那副欲蓋彌彰的害羞樣子讓甄欺覺得稀奇，他端起他送來的茶水抿了一口，又把杯子遞了回去，沾著水色的杯緣對準步襲面前，他索性遞到他唇邊，眉眼彎彎瞧著他笑。
“洗臉，沐浴，更衣，以後別等到晨起，燒了水，替我打點好，你才能回來睡。”
步襲終於抬眼看他，他有太多話想問，你把我當成誰，昨天晚上又算什麼，方才那句以後又是何意？可他沒能說出口，牙關張合咬住薄薄瓷杯，他看準時機將茶盞連同甄欺的手一道握住，一仰頭，將還有些燙的熱茶一飲而盡。
“水已經燒上了，先吃飯，還是先去.....”
“先洗洗吧。”甄欺看一眼那個盒子，只覺得胸悶：“你....”
“我揹你？”
甄欺一頓，轉頭去看他，卻又被他躲開。步襲的臉皮時厚時薄，上一句話的直白主動被他這反應襯得倒像是自己逼迫。他原想就這麼算了，剛動一動腿，很快便改變了心意，沖他伸出手，先一步摟上他脖子。
“抱吧，你省力，我也舒服。”
步襲抖開披風，將他裹進其中，懷裡貼在他胸膛的人將腦袋貼在他肩頭，他從未見過如此乖順安靜的甄欺。踏出房門，走進迴廊，一夜盛放完全的藤蘿花散發著幽微的香，步襲僵著腦袋看向前方，亂做一團的心思將他的魂都勾得飄遠，連帶著托住甄欺的手也有些明顯的發軟，於是被他很快察覺，略有不滿地抬起手來拍了拍臉頰。
“我要是摔了，你這臉上該接我幾個巴掌才賠得起？”
“......剛才走神了？”
“走神？”
甄欺被他這股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態度逗笑，指尖抵在他胸前繞著圈，問他，想什麼想得這樣出神。
“.....沒......”
”你若是要說，‘我沒想什麼&039;，”甄欺刻意拉長了聲音，胸前的手上移到他臉頰邊，再輕輕一撩過：“等會兒洗澡，你便脫了衣服，和我一起。”
步襲在浴室門前停下腳步，連帶著懷裡的人扭頭往前一道瞧過一眼。方才出門時順手抓走的黑色發帶隨著他動作從袖口中滑落在懷，甄欺挪回目光來，他在等他的回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