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夕佳熹微入牖,榻上佳人正眠,鴉睫微顫,片刻後起身,眸中水汽氤氳,下榻,喚婢,清水淨面,對銅鏡啟妝奩,胭脂點絳唇,螺黛描秋眉。
本無慾用膳,閒來無事,遂至御園涼亭烹茶。
元淑和北風凜冽砭人肌骨,大抵是冬的殘花敗柳,致使我從身上涼到心底。寒風呼嘯而過,鵝雪紛紛揚揚,山河之中蒼茫一片。
風雪停後,我撿了件祥雲紋的蓮蓬衣。
茶香勾人
萬籟俱靜,我被悠悠茶香勾去了魂。提起紅酥香足入了亭,我彎了彎承著山河的眉目。
“您安。討杯茶喝,您可願意?”
沈夕佳屋簷角尚滴落了夜色間的溼露,滴答串成一盞青酒,半扇遮了迷惘面。
我瞧見了佳人,模樣我不認得,只曉得是位高於我,規規矩矩一禮。
“您安。”
雙手遞去杯茶,我面上含著笑,茶香茗茗飄起,並不得寵的我整日研究茶道。
“您也喜歡品茶?”
元淑和捧起杯輕呷一口,只覺得從身上暖了心底。像冬日裡倏忽透進木窗的明媚之色,予室平添幾分生氣。
“宮裡不過都是些女子,您不必拘著。”
杯中茶香氤氳,裊裊上升,朦朧了我的眼眸。
眉如遠山香腮勝雪,我細細描繪的精緻眉眼間染上了幾分笑意。我拉長了調子
“得天獨厚最是龍井。”
我瀲灩的眼眸流轉在,亭外的早梅,渾然一派不可褻瀆的高潔模樣。
“您瞧這梅,開得多好。”
沈夕佳檀口把開合的風物情長踱過,不爭朝夕冷暖,不求榮耀餘輝。
“謝您誇獎。”
我順著她的目光瞧向了臘梅,寒風吹過,我不得不攏了攏披在身上的斗篷。
“這天兒冷,您要注意保暖,臘梅總在寒風中盛開,妾最佩服臘梅這般精神。”
元淑和北風鼓動桃袂,錦裘纏綿風骨。拾起懶在骨子裡的風情萬種,我扯瞭如花笑靨。
“謝您的關懷。”
我捧起杯,又呷一口。飲盡了茶,半掩桃靨咯咯輕笑幾聲。山河是一片蒼茫。惠風捲皺遠山黛,我眯起眼。
“我豔羨這梅,只是立在這兒,都是一派不可褻瀆的模樣。”
沈夕佳,“您說的對,眼瞧著今個兒也不早了,這天沉著,恐要下雪,您早些回去罷,凍壞了您便不好了。妾改日再訪。”
起身屈膝跪,眼簾低垂,長睫遮住眸中寒意,面如紙色妃唇起。
“恭送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