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風吹誰伶俜,誰形單影隻,我咯咯笑著,帶了幾分似醉非醉的朦朧殘夢。我卷著鬢間簌簌的碎流蘇,半彎殘月畫柳眉,醉倒西江月。
那雙桃花眼徐徐地眨了眨,黑白不明晰,朦朧的像一塊溶漾在明澈秋水間的墨玉。
“還能自持清高?”
我故意拖長了尾音,像極了驕矜的波斯貓,偶爾綿軟的細吟,顯著愉快與倨傲。只是笑著,我搖搖頭,卻未再接。
我蕩著裙角的絡子,攏了攏柳眉,似兩重青山疊起,旋即舒開,如波瀾復平,漣漪已過,餘一方坦蕩。我挺直了背脊,微仰著頭顱,飛揚的桃花眼斜著睨她,一身的傲骨嶙峋。江仙可不是什麼蜉蝣。
“這地可渡不了江仙的骨。”
嵐嬪聞那言心中自是慍怒,玉筍力度稍重,無名指上蔥管其根斷在那蔻丹上,媵慌忙持金剪而上,厲聲呵斥莫多事,雙眸晶晶,冷哼一聲,
“是,是渡不了,但又是誰帶姊過來的?”
淚溼羅巾夢不成,夜深前殿按歌聲,
紅顏未老恩先斷,斜倚熏籠坐到明,
“方出沼澤,又入金籠,”
君恩如水向東流,得寵憂移失寵愁,
語言不及寒鴉色,猶帶昭陽日影來,
玉筍撫柔頤,今日倒是容貌姣好,國色天香,他那日不過是看上這容貌罷?
“帝子念君賢,”
長門盡日無梳洗,何必珍珠慰寂寥,
千金縱買相如賦,脈脈此情誰訴?
宓嬪菩提一葉渡眾生離苦得樂,難渡情字深重。倦了寒鴉聲聲索,貪了是非情長。金釵玉翠鎖深閣,百鬼蜉蝣聲聲慢。
而後聞言輕嗤,起身帶起一片微風,拂袖而來的桃花香,撫裳抬步向她,玉佩瑤瑤,流蘇搖曳,冷冽著眉眼,指甲撫上她的臉頰,忽的捏起嬌人兒下顎。
“不過一個下賤胚子,髒。”
手腕靈動甩開嬌人兒,取來秀帕仔細的拭著,厲了三分音兒。
“爾就唸著罷。”
裹緊寒衫,眸中泛著那徹骨雪。江仙乃仙山飛瓊,困了鉛華俗世。俗人己見怪得誰人,雪凍了肌膚,映傘面,我得意的笑,一字一句透著諷意。
“倒是忘了請爾一句長樂未央。”
青苔石階九叩寒,廳堂朱簷三拜重。遇雪埋舊豔,添霜覆新臺。帛紙凝脂淡,朱箋磨淚深。生若不逢時,死又纏思涼。
江仙依然執著那柄油紙傘,步的卻是縈碧路。九重天沒了姿色,長廊的鈴兒輕輕晃動,是我走過的痕跡。
嵐嬪巧畫蛾眉獨出群,當時人道便承恩,經年不見君王面,落日黃昏空掩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