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睛永遠不會閉上,並且永遠都望著他微生瑜的方向。
微生瑜,“你想要榮華富貴,我便給你榮華富貴。可是允你一世女將,不行。”
顧玖玖終究是死了。
她安靜的躺在那裡,血染紅了白綾。他拂袖而去,他真的很想看看,她走的時候,有沒有闔上眸。
他心裡諸多無奈,終是離身,落春刀落地,錚的一聲,似顧玖玖生前錚錚傲骨。衣襬披拂,容芝齋只留下一聲嘆息。
容芝齋內,寂寥無人,悽神寒骨,悄愴幽邃。
顧玖玖走後,他的身子很快就不行了,藥石無醫。
他死之前,遺旨之邊。
“朕這一生只愛過一個女人,她喊顧玖玖。”
“若時光重聚,若你不再是你,我一定還會愛上你。”
孝元皇后,徐瀛臺,北冥八年七月初八,卯時
前些日子奶孃來報五子食慾不善,而今了了宮中雜事,才想起這廂,忙遣了婢子去詢問,卻回道,人去屋空,心裡陡然一驚,忙派了幾波人前去尋找,端了茶盞潑醒那酣睡的奶孃,心下思緒不安,只命人拖出去亂杖打死。
良久,有侍衛抱人回,渾身溼漉漉一片,霎時間蒼白了臉色,急忙撲了上去將人護在懷中。
“快!傳太醫!”厲聲喝向婢子,又滿臉痛色,看著懷中之人。
“懷思,你睜開眼看看母后,乖,別睡。”
耳畔是那侍衛,“臣去晚了一步,殿下……早已沒了氣息,娘娘節哀。”
“不,本宮不信,本宮盼來盼去才盼來的孩子,不可能,是誰要害他!是誰!”
“本宮一定把那人揪出來!”
簾外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落在她眼裡,全失了顏色,就呆愣愣癱在地上,一直言道,“本宮不信,懷兒不會死的,不會,他還那麼小,本宮不信,本宮不信……”
某宮女,御花園某角落,七月初七戌時
連日裡下了好幾場雨,像是為那死去的賢妃哀悼,帝王一哀,天下泣之,連這闔宮也多了波譎。
我掃著這御花園殘花零落枝頭,細數心酸。嘆了嘆氣,和身旁人言道,“這宮裡,可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可不是,那天夜裡恰好我守夜,就看見一身影往如繪來,當時瞧著不清,如今細想倒像是太子。”
那人回應道。
我本意原不是如此,卻也被她勾起了興趣。
“此話怎講?”
“早就聽人說,太子和那縣主糾纏不清,沒想到竟敢來如繪宮找人。”
“人家是表兄妹,有何不可?”
“這民間都男女七歲不同席,可你看看他們,這話可不是我說啊,大家都在說,聽說縣主原是個好的,結果入了宮,與太子相處,勾了太子心思去,兩個人早已私結終身了。”
“此話當真?縣主不是還小……”
我驚撥出聲,隨即意識過來,“不管真假如何,快別說了,咱們那,議論不得,小心得罪了大人物。”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是他們一個兒腌臢事,還說不得了。”
我一聽連忙捂住她唇,“慎言哪,快走快走”扯了掃帚同她趕緊離去。
貴妃宮女,清寧宮,七月初十卯時
五更起身當值,靠牆蹲地趁人不注意眯了會睡個回籠覺。不似屋裡頭華衿軟玉溫香做主子的擺設,一夜好夢也且睡得安穩。花開花落,雲捲雲舒,她們如何能體會我們的苦寂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