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可怕的是,他被蕭恆這樣幹了這麼久,非但不覺得恥辱,反而快活得近乎幸福。
太不對勁了。
突然,蕭恆臉埋在他頸窩裡,探出手,極其溫柔地幫他撩開頭發。
秦灼在這時看見他的目光。
他真的在受色卝欲控制嗎?為什麼他看向自己,會如此掙紮,又如此痛苦?
蕭恆垂下臉,靜靜吻了他。只貼合了嘴唇。
在情事盡頭,居然是這樣一個毫無肉卝欲的吻。
秦灼心中重重一跳,竟被這樣一個吻激到了頭。接著一個哆嗦。蕭恆沒像之前一樣走,就在裡頭。
秦灼覺得意外,反手摸到他的臉,撐起一點身子,扭頭看他。
陰沉的天幕下,蕭恆仍用這樣彷彿孤注一擲的目光絞著他。
秦灼心如鉛注,是一種巨大而沉悶的力量,不是悲哀也不是快樂,更接近絕望。蕭恆的絕望。蕭恆為什麼絕望?
而他愚蠢的勇氣卻被蕭恆的絕望激發出來。他嘴唇顫了顫,突然想問:你真想同我好嗎?
蕭恆卻望著他雙眼,搶先一步說道:
“你沒有吃酒。”
秦灼愣愣望他,腦中一根弦啪嗒斷掉。他一瞬間渾身冰冷,手腳並用地將蕭恆從身上扒下來,匆忙提褲繫腰,一瘸一拐地認鐙上馬狂飆而去。
蕭恆許多日沒有再見秦灼。
秦灼開始了這輩子的首次酗酒。
蕭恆把他戳穿了,那麼墮落又那麼虛偽。他貪戀蕭恆帶給他的肉卝欲,卻不敢把情卝欲施捨出一分。這也把被羌君障眼後的真正問題徹底揭破:經歷了那麼多,秦灼真的能跟一個男人過活嗎?
多事之秋,情事能躲,局勢不行。秦灼避而不見之際,崔清卻親自造訪,為示誠意,不持槍不戴甲,孤身一人。
蕭恆親迎她入帳,一見面便瞧見崔清手中的聖旨。兩人剛坐定,崔清便單刀直入:“將軍考慮好了嗎?”
麾下部眾俱在,蕭恆沉吟片刻,道:“我有些不解之處,望崔將軍解惑。”
蕭恆問:“我去西塞後,潮州柳州要如何處置?”
崔清說:“陛下沒有明旨,但我揣度天心,估計要派新的長吏下來。畢竟蕭將軍,你若歸順,剩下的都得按朝廷章程來。”
蕭恆道:“如果我有所託呢?”
“蕭將軍駐軍良久,想必更能識人。若有賢才,在下當向上保舉。”崔清頓了頓,“但若要秦少公來任命治理,他一介諸侯亂離之身,恐怕不成。”
沒想到蕭恆並不反駁,給了另一個答案:“岑知簡。”
崔清有些意外,“岑郎身在潮州?”
蕭恆說:“要管治兩州,我只信他。”
崔清思索片刻,頷首說:“我當盡力一試。”
蕭恆點點頭,又問:“秦少公和他的私人部曲,朝廷又要如何處置?”
崔清尚未開口,蕭恆已替她答道:“未有明旨。”
崔清也不遮掩,坦然道:“待人以誠,我也不欺瞞將軍。我觀陛下行事,絕不會繼續收容秦少公。秦少公心深謀雄,雖不是陛下心腹大患,也是眼中釘肉中刺。”
蕭恆說:“那我一走,他就會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