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btyetop >
sty1nove.k"
dataads297"
dataadforat="auto"
datafuidthresponsive="true"><ins>
五十五 臥膝
蕭恆趕回去時秦灼仍在洗手。
天氣熱了,為了防蟲掛了碧紗簾,透進屋裡人身上,綠陰陰的像樹影。天尚未完全黑下去,案上已攢了燭火,秦灼傍燭坐著,挽著兩只大袖口,雙手浸在架子的白銅臉盆裡。盆中浸了鮮合歡,還有幾味蕭恆不認得的香藥。
蕭恆沒有刻意收著動靜,秦灼大概早知道他來,那麼大個影子都在地上呢。但他就是不作聲。那蕭恆就在外頭等。
那盆水估計已然涼了,秦灼才將手提出來,摘掉浮在手面的瓣蕊,終於肯看向簾外,聲音沒有情緒:“你還捨得回來。”
蕭恆沒出聲,影子蜷了蜷,像有些侷促。
秦灼拿帕子擦手,說:“怎麼,還要我親自請將軍進門?”
蕭恆這才打簾進來。
他剛脫了甲冑不久,額頭脖頸都壓出一圈紅痕,天光昏暗,也看不出臉色好壞,但嘴唇著實沒什麼血色,有些大病初癒的樣子。秦灼也聽聞他今日之捷,問:“這一陣子士氣不振,好容易得一場勝,怎麼不去吃酒慶功?”
蕭恆說:“想來瞧瞧你。”
秦灼笑道:“我有什麼好瞧的。找了你幾天不見半個人影,我還道將軍氣我落你的面子,再也不想見我了呢。”
蕭恆道:“胡話。”
秦灼將手中帕子丟開,說:“蕭重光,你那天要防著我,我還在生氣。”
蕭恆忙說:“我沒防你。”
秦灼道:“那你支開我,要同岑知簡講什麼?”
蕭恆還是不說話。
秦灼冷笑一聲,將捲起的袖口放下。
蕭恆不遠不近地坐在一旁,膝蓋微分,雙手從膝間交插著,瞧著很拘謹。他從秦灼身上聞到一股異香,不是潮州的草木香花,更名貴也更工巧,是從寶器金爐裡炮製而成的香料。那人走了幾個時辰,這味道仍沾在秦灼衣裳上。
他忽然想起,在公主府中秦灼似乎就很通香事。但有關香料,他卻說不上一句。
可羌君很知道。
蕭恆目光落在銅盆裡,浮沉各異的花瓣底,沉著他半張扭曲的臉。他看了一會,忽然問:“有什麼人來麼?”
秦灼目光一閃,只答:“沒有。”
蕭恆沉默了。數息後,他說:“回來的路上,我碰見了羌君。”
秦灼神色不更,淡淡道:“哦,他借道路過,知道我在這兒,討了口茶吃。”
崔清大兵在此,賀蘭蓀再怎麼借道也借不進潮州,顯然是專程的約會。這樣明白的瞎話,蕭恆卻點點頭,應了一聲,只說:“我也想吃茶。”
秦灼格外尖銳,總覺得他在一語雙關地罵什麼,當即轉臉擰眉,“你什麼意思?”
“我沒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是什麼意思。”
“我真的就是想吃口茶。”蕭恆一句話畢,又補充道,“不是茶水也行,冷水也行。”
秦灼定定看他一會,燭火因他氣息起伏而微微跳蕩。秦灼揚聲道:“阿雙,給蕭將軍煎盞茶來。熱熱的,多給他放點柏子仁。”
秦灼見他嘴唇幹裂,問:“很渴嗎?”
蕭恆默然片刻,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