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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羅裙
次日雨停,但一直沒出太陽,又一日傍晚時分,北邊山頭後便上了濃雲,灰黑沉甸地墜著天,潮熱得黏人身上一層汗。
“夜裡有場大雨。”柳州地界的將士都這麼講。
凡是來往外出的人都戴了雨披蓑衣,至少拿著把傘。營地不遠處,哨兵也從輪值的手裡接過鬥笠,正要換崗,卻聽見平野盡頭響起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那人胯下駿馬皮毛黑亮,是百裡挑一的白蹄烏。一身紅袍迎風而爍,若在白日,那顏色尤勝女子腰間的大紅石榴羅裙,如今天氣陰暗,竟似披了一身血光。
他沒有帶傘。
營地已近在眼前,那人卻仍沒有收韁之意。哨兵一時驚惶,正要拔刀示警,黑馬突然騰空高躍,越過人頭直直沖向營中。
哨兵正要喊人,卻見不遠處又有三二人至,卸下一口大箱,轉身又離開了。
那人轉臉看他們,笑容如同春風,“勞煩諸位通稟,款子到了,請徐將軍開門清點吧。”
大帳之內燈火如晝。
將士設案而坐,正痛快吃肉喝酒,架勢形同犒軍。風撩起帳簾,映著條條影子,是鬼影,群鬼歡宴等他的生血肉作血食。秦灼冷眼旁觀著。
徐啟峰大馬金刀地坐在矮榻上,手裡拿刀切著炙牛肉,肉間還帶著血絲。他笑道:“少公言而有信,是條漢子。”
秦灼面帶微笑,說:“我已應約而來,徐將軍,能將人帶上來了嗎?”
徐啟峰把肉分下去,拾一張帕子擦刀,他切肉用的是佩刀。長刀兜回鞘中,他擦拭著手指說:“不急,少公一個人來,答應我的東西呢?”
一口大箱抬了上來,落在秦灼身後。
徐啟峰眯眼,說:“這麼點兒,不夠吧。”
“潮州的境況將軍恐怕有所耳聞,旱了這麼多年,有錢也沒處花去,更別提二十萬兩現銀。”秦灼語氣一頓,“但我給將軍帶了別的東西。”
他將箱子開啟,露出裡面的東西,徐啟峰雙眼微微一動。
他這點神情變化秦灼看在眼底,將箱蓋霍然掀開,含笑說:“這兩座父母神大像,將軍不陌生吧。”
“昔年高公受賜落日弓,於大明山試箭,一箭崩裂半座崖頭,裸出裡頭的血翡翠。高公便鑿落兩整塊翡翠石,命能工巧匠雕琢神像,一件便值一城。”
秦灼將箱子一合。
“今取兩座,願抵做將軍資俸。”
徐啟峰撐著案,手背一揮,示意收下。
箱子由人抬下去,秦灼眼瞧著他,又道:“想必將軍的人也探聽到了,三千虎賁軍已然出城。我的人也到了,約法三章、三章已成,將軍一世英豪,想必不會言而無信。”
“還有一件事。”徐啟峰看他,“少公,你的扳指呢?”
“只一件事麼?”秦灼面上笑意不更,“依我之見,此物還是同最後一件東西一起奉上更得趣些。”
徐啟峰哈哈笑道:“都道秦少公好家教,我今日才曉得,原來六藝都學到床榻去了,人之大欲,返璞歸真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