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宇反而放鬆口氣:“司階到底上了年紀,我也不仗力壯欺人。這樣,我們換刀比試,請司階易刀與我。”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
祝蓬萊有些意外,“這小子還真有野心。”
秦灼知他所指,點頭道:“玉龍刀。”
祝蓬萊望向曹青檀腰間,正繫有灰不溜秋一把刀鞘,也徐徐頷首,“玉龍刀。”
天下第二名刀。
曹青檀青年試鬥小露鋒芒,皇帝贊其武功,特賜玉龍,稱道:報君黃金臺上意,提攜玉龍為君死。玉龍一名本是指劍,但曹郎使刀,從今往後,天下玉龍皆為刀。
此言不過天子笑談,但足見一時寵信。杜宇索刀,其意昭昭。
曹青檀再次抱拳,“旅帥見諒,玉龍為陛下所賜,不出二手。易刀一事,在下不能答應。”
“好個不出二手。”杜宇冷笑道,“我按規矩辦事,誠心相求,司階卻多番搪塞、左右推諉,是瞧不起在下,還是瞧不起駙馬都尉的規矩?”
曹青檀姿態極低,“卑職豈敢。”
“不敢就按章程來。”杜宇揚聲道,“要麼應戰,要麼掛刀!”
臺下範汝暉終於坐不住,高聲喝道:“杜宇!還不快滾下臺來!”
他不叫還好,如此出言斥責杜宇更是下不來臺,繼續梗著脖子道:“事有法度,行有律令,違度違令,卑職不服!”
亭間,長樂又倒了杯酒吃,虞山銘慢慢撚動她食指上的戒指,只微眯了眼睛。
虞山銘默許杜宇鬧這一場。
有點意思。
秦灼收回目光,攏了攏衣袖,繼續憑欄往外瞧。
曹青檀沉默許久,伸手從腰間解下長刀。
範汝暉恨鐵不成鋼地盯著杜宇,驟然起身準備喝止。
但另一個人的聲音更快。
劍拔弩張之際,有人疾聲叫道:“稍候!”
這一聲出,眾人齊齊注目。那人方才從側邊下去,如今一瘸一拐,從正面再度登臺。
事出意外,杜宇微微訝然,曹青檀也低聲喝道:“下去!”
那人卻不理睬,從木託盤裡拿起唯一一把刀,“卑職金吾衛武騎阮道生,願代司階應戰。”
他雙手相揖。
“請旅帥賜教。”
如此變故一生,臺下亭間皆矚目而觀。
杜宇已躍步而上,毫不拖泥帶水地劈下一刀。阮道生微微卻步,勉強橫刀招架。
秦灼不是沒見過阮道生的身手,重傷猶能斬狼突圍,如今這左支右絀的勁,只怕是在做戲。做戲也有好壞之分,輕易輸贏都是下乘,這般貌似竭力抗衡、勝負定在須臾之間,才是絕佳好戲。
只可惜這優勢劣勢太微乎其微,秦灼瞧不準他態度,自然也料不定他輸贏。
秦灼問道:“依祝兄看,這位阮郎能否取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