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btyetop >
sty1nove.k"
dataads297"
dataadforat="auto"
datafuidthresponsive="true"><ins>
三 秦淮
二人下山,發現官道已被大雪封住,只得繞路前行,到長安金光門已是兩天之後。有道是下雪不及化雪冷,雖已雪霽天晴,北風還是割得手臉生疼。
長安本該五更擊鼓開城,如今天光大亮,卻仍城門緊閉。
“天恁地冷,這要把人活活凍死在外頭嗎?”陳子元頓足搓手,“時辰也到了,怎麼還不開城門?”
秦灼道:“你瞧這些人。”
陳子元四下打量,趕路的客商雖不在少數,但最多的還是另一批人。衣衫襤褸,面有菜色,大多挈婦將雛,憑一隻破飯碗過活。
陳子元低聲說:“是流民。”
“今年春秋大旱,冬天又出奇冷,死了不少人。”秦灼說,“官府要麼賑濟安民,要麼重新編戶,怎麼都得妥善安置……但你想想,一路見了多少屍骨?”
如此寒冷天氣,早有人等得不滿,大聲喧叫起來。一時罵聲四起,漸漸往城門推搡。
天邊突然響起鼓聲。
隆隆震蕩中,鐵鏈絞起,城門緩緩放落。
眾人推推攘攘,爭相擁擠入城。城門中卻刺出一排長矛長戈,將所有人阻隔在外。一陣跑踏聲轟然傳來,百餘身著明光甲的侍衛提劍而出。為首者厲聲喝道:“眾人憑文牒入城,拆解包裹,一個一個來!有渾水摸魚意圖矇混的,別管在下不留情面!”
“肩甲飾辟邪。”秦灼注視來人打扮,“是金吾衛。”
陳子元皺眉,壓低聲音說:“金吾衛掌管京城徼巡,但小城門不過動用二十餘人。今日得有百人,還動用了兵刃,不大對頭啊?”
二人說話這會,前頭已響起爭吵聲。一個漢子將妻兒護在身後,怒聲問道:“我們全家文牒都給你看了,憑什麼不叫入城?”
“幷州人,”那衛士大聲道,“幷州人不準入城。不止幷州,幽州、博州、楚州,鬧災的其餘十二州一律不能入城!”
那人憤聲爭辯:“同是大梁百姓,憑什麼不讓我們進!”
“憑你們是流民!”衛士喝道,“皇命在上,不敢違抗!上頭特別交待,尤其是你們幷州!前兩天剛鬧了反叛,誰知裡頭有沒有夾藏蟊賊?退後,下一個!”
他此話一處,一眾流民群情激奮,竟大有闖城的架勢。那衛士見情況失控,拔劍大喝道:“再上前一步,等同謀反!天子腳下,安能容你們如此放肆!”
這麼正大光明地拒民入城還是頭一次見。陳子元咬牙切齒,卻被人按住手臂。
秦灼輕輕搖了搖頭。
倒是一旁有一個商賈打扮的行人遞上文牒,邊問道:“敢問官爺,今日怎麼盤查得如此之嚴?咱們的意思是,這大冷天的,官爺們這麼辛勞……”
那衛士接在手中,罵了一句:“真他媽的晦氣。城西白龍山出了命案——四條人命,此賊出手又毒又狠,尚未緝拿歸案,能不上心嗎?都少抱怨著,說苦說累還有這些人哪!”
秦灼和陳子元交換眼神,在心照不宣裡繼續沉默。
這陣仗一鬧開,輪到他二人已日上中天。那衛士已是口幹舌燥,瞧了瞧他們,“你,文牒。”
陳子元將包袱開啟,賠著笑遞過兩份關文。
衛士拿起來略作翻看,問:“甘棠?”
秦灼躬身揖手,開口道:“正是小弟。”
衛士上下打量他,又問:“哪裡人,做什麼營生?”
“關南潮州人,奉家父之命,到京城拜會族叔。”見衛士盯著陳子元瞧,秦灼解釋道,“這是我兄弟。沒見過世面,愣頭愣腦的,官爺見笑。”
“兄弟。”衛士皺眉說,“一個姓甘一個姓陳?”
秦灼嘆一口氣:“官爺有所不知。小弟生父早喪,家母二嫁陳父,有了我這兄弟。此次來京,正是奉了繼父之命。不能按時拜謁,恐怕家去有苦頭吃。”
衛士偏不依不饒,盯著陳子元腰間刀鞘,“走親戚還帶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