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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明月
雪下了一整夜,愈往山上走勢頭愈大,簡直如連片的白的暴雨。
陳子元以刀撐地,手壓著氈笠低聲問:“這人靠譜嗎?真有個雪崩什麼的,咱們可都完了。”
秦灼壓低身子,側臉不讓雪片直擊。雪密如簾,前頭引路的火光也在一片暴烈的白中忽隱忽現。他掩著口鼻籲出口氣:“但願吧。”又道:“這是個有腳下功夫的。”
大雪難行,那人雖不能說是如履平地,但身形步伐極穩,腳步下去很少踉蹌。速度又快,幾乎與常人登山無異。
秦灼不再說下去,陳子元也沒有問。不知冒雪前行多長時間,前面不遠不近地傳來一聲:“到了。”
風雪中,竟真的立有一座荒廟。
那人卻未立即進廟,先兜了雪塊搓揉手腳,邊說:“先料理一下,我一會再生火。”
秦灼這才發覺手臉已凍得發僵,也如法炮製。
廟雖破敗,但所幸瓦簷俱全,能作遮蔽。廟宇結構也有些規制,起碼有前後二殿和左右抱廈。前殿供奉一座廟主金身,雖蛛網灰塵密佈,仍能識出是一尊女仙像,眉目祥和,似喜似憂。
前殿漏風,三人便從後殿落腳。那人又匆匆出去,不一會便抱了一堆枯樹枝進來。
那人先撕裂一段衣衫,從懷中掏出兩塊火石火刀,手法嫻熟地反方向擦打兩下,火星起後將布條燃著,再丟進枝叢。
火焰騰騰燒起來。
秦灼終於看清了那張臉。
和他這把普普通通的刀一樣,那是一張平平無奇的臉。粗線條,無稜角,談不上美醜,骨相也不突出,五官沒有顯著特點,見一面就能拋諸腦後。
陳子元看他生火,突然問道:“火石取火麻煩,郎君怎麼不用火折?”
那人只道:“火折會受潮。”
陳子元幹笑兩聲,剛想再說,就被秦灼打斷:“趁著傍火,先看看傷。”
二人與狼群搏鬥都掛了彩。秦灼傷在手腳,左肩也有道口子,但不妨礙活動。陳子元右臂卻被結結實實咬了一口,不及時料理只怕手臂要廢。秦灼自己略作包紮,便給陳子元上藥裹傷。
這時,篝火對面,那人也動手解除衣衫。
秦灼見他殺狼之力,料他怎麼也是個健壯身軀,卻不想竟這樣瘦。但又不是幹瘦,而是常年習武的精瘦,很有猿臂蜂腰的形狀。他個子拔高,但看骨架身量,也不過十七八歲一個少年人。
這少年將解下的鴉青箭衣拋開,袒出上身,露出大大小小的新舊傷痕,和肋下一個血淋淋的窟窿。
他一路面無表情,又行動敏捷,竟然傷重至此。
好能忍!
陳子元不由結舌,低聲嘆道:“這小小年紀,沒少經受人間疾苦啊。”
而少年人只略皺了皺眉,看了看手上鮮血顏色,朝這邊問:“有針線嗎?”
他想要縫合傷口。
但秦灼二人兩個男人,不比女子隨身帶著縫補之物。少年也不強求,手掌按住肋上站起來,從香案上的香爐裡倒出一些香灰,看樣是想作止血之用。
“郎君且住。”秦灼忙出聲阻止,將手中小瓶遞過去,“止血傷藥。”
少年也不推拒,只道了聲多謝。二人手指有一瞬觸碰,秦灼心下便犯了嘀咕。
雖說雪夜大寒,多少依火烤了這麼久。這少年人手掌卻無絲毫溫暖跡象,依舊冷得像冰。
秦灼雖疑惑,卻沒有半分露在面上,微笑道:“是我們要謝郎君仗義援手。”
少年正拿衣服邊將傷口纏好,只搖了搖頭,“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