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心柔對著付清歡盈盈行禮,隨後轉身離開,嘴邊卻勾起一絲譏諷的笑。
御書房裡畫像上的人是封隱的母親,付清歡應該是知情的,卻任由自己在那邊吃味猜疑,又惹了封隱的不快,分明就是想找自己的麻煩。
但付清歡越這麼做,江心柔便越覺得她在意自己。
也就是說,所謂的帝后深情,並非毫無弱點。
有在意,就是不能全然放心,不能全然放心,就意味著並未完全的信任。
剩下的只是時間問題罷了。
更深,『露』重。
封隱還在御書房裡忙,付清歡仰躺著費力側躺著又不舒服,只得又起了身,挑亮了燈,讓晚晴拿了景明宮先前送來的一疊紙,那是付昀這幾天的功課。
“小侯爺這幾個字寫得還挺好,不像是剛學寫字的人,”晚晴在一邊湊過去看,“到底是皇后娘娘的弟弟啊,這聰明也是隨了娘娘的。”
付清歡忍不住莞爾,“沒你聰明,什麼話都可以變成恭維。”
“晚晴只是實話實說,”晚晴笑道,“這旁邊的勾勾畫畫,是那個洪夫子寫的嗎?”
“是,”付清歡點了點頭,“洪夫子是我讓人去聘的,原先也在太學上過課,現在每天下午專程來給付昀授課。”
付清歡看著幾張紙,大概有二十來張,把前面幾張和後面幾張對比,還能看出一些進步來,連著旁邊修正的勾畫痕跡也幾乎沒有了,付清歡不由感到有些欣慰。
對於付昀的學習,她簡直就是煞費苦心,付昀下午上課的那會,沒有要是誰都不准許去景明宮打攪,即使付昀將來不當官,她也希望他能夠學有所成。
“怎麼這麼晚了還不睡?”封隱從外室走了進來,晚晴站在付清歡身邊對著他行了個禮,明月端著熱水進來,封隱拿了熱『毛』巾往臉上蓋了蓋。
“躺著不舒服就起來了,順便看看付昀的功課。”付清歡把紙擱到一邊,“不過幾天,他寫的字就好看多了。”
“何必盯這麼緊,”封隱把帕子放下,“那等我們的孩子出世,你是不是得天天盯著他的功課。”
“我只是希望把先前欠他的補回來,”付清歡垂了垂眸,“何況我這不是希望他好嘛。”
封隱走到她身後,把雙手搭到她肩上輕輕捏了捏,“你什麼都沒欠他,你做的夠多了。”
付清歡安慰似的笑了笑,“但求問心無愧,我盡力而為就是了。”
“早點上床歇息吧,太晚睡對身子不好。”
“我白日裡都會睡上一個時辰的,倒是你,今天怎麼這麼晚回來。”付清歡站起身,封隱便在一邊攙著他,“南疆的事情很棘手麼?”
“已經準備打了,”封隱眼底掠過一絲陰鬱,“北陵的國威不容褻瀆,他們既然一再挑釁,那北陵也不必再容忍下去。”
“可是不是會有損國力麼?”付清歡坐到床沿,有些憂心地看著封隱。“要是打起來,肯定又要勞民傷財,北陵一年內這麼折騰兩次,百姓一定會受到很大波及,你才上位不久,要是採取苛政,恐怕會動搖民心。”
“不會打動干戈,只是給他們一個警告,還沒到強徵暴斂搜刮百姓的地步。”封隱替自己除了外衣,明月上前,把熱水盆子端到封隱腳邊,封隱便脫了鞋襪把腳放進去。“江家今日捐了一筆銀子,正好可以派上用場。”
“江家?”付清歡稍微一想就知道是哪個江家,“是江心柔的意思?”
“她一個女人怎麼會有這點心思,”封隱輕笑著搖了搖頭,隨後把付清歡的肩往自己身邊攬,“應該是周允授的意,江家從商不從仕,但向來是朝廷納稅的大戶,要是非要給北陵天下的富商排個先後,江家應該在三甲之內,周允這是想借江家的手討朕的歡心,順道給那江心柔也謀劃一番。”
付清歡側首,看著封隱俊逸的臉上帶著一份瞭然的微笑,“那你打算怎麼做?升江心柔的份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