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緒林彷彿一夜之間憔悴了許多,下巴周圍裹著一圈青『色』的鬍渣,兩個眼窩深深陷下去,眼裡的血絲有些觸目驚心。
付清歡心裡不由有些發虛。
“皇后娘娘?”程緒林的聲音沙啞中帶著刻薄,“數月不見,您別來無恙。”
付清歡微微蹙眉,“若你是向本宮興師問罪的,本宮願意向你賠個不是。事情會變成這樣,也不是我所能預料到的。對於紅玉的死,本宮很抱歉……”
“抱歉?你若是知道愧疚,她怎會自尋短見?”程緒林話未說完,旁邊的下人便看不過去,黃嬤嬤想讓程緒林收斂,卻被付清歡用眼神示意保持沉默。
“你說讓我將一切安排周全,再來帶她離開。而今我將家鄉的地買下來了,房子也搭完了,正準備去紅玉的孃家上門提親,卻聽他們家的下人說紅玉除夕的時候便已經沒有了。皇后讓我做的準備,便是這個嗎?”
“逝者已矣,不論本宮說什麼,都不能讓紅玉死而復生,這件事終究是本宮虧欠與你,你有什麼要求儘管開口,本宮都會盡量滿足你。”
“你能滿足我什麼?我要的只是紅玉一人,現在她人已為冢中枯骨,我還能要什麼,你還能給我些什麼?如今你貴為皇后,紅玉卻是自己走上了絕路,你敢說紅玉的死和你沒有一點關係?”
付清歡看著面前有些瘋魔的男人,眉頭蹙得更緊,“那你要本宮做什麼?紅玉的父母已經接受了皇上的補償,你既然什麼都不想要,那就索『性』回去替她照顧孤老的爹孃。來這裡鬧事又有什麼意義?何況這裡是皇宮,你一言一行皆在眾人眼裡,你在本宮的長寧殿放肆本宮可以不計較,但是出了這殿門本宮可就護不住你,你自己好自為之。”
“我有何足懼?”程緒林狂笑兩聲,惡狠狠地看向端坐面前的付清歡,“既然我已經到了這裡,就沒想過要活著出去。我只是要讓天下人知道,當今帝后做了什麼勾當,那個皇帝是用怎樣齷齪的手段,欺騙一個對她忠貞不二的女人……”
“來人!”付清歡拍案而起,“把他給我拿下,幫他綁起來關進大牢,再堵住他的嘴,他若還不老實,便割了他的舌頭!”
付清歡杏目圓睜,她是對程緒林心中有愧,但是她不能讓他把那些事情給抖出來,不然封隱必將面對臣民的口誅筆伐,身敗名裂。
程緒林的嘴隨即被堵上,喉嚨裡仍舊發出野獸般的嘶鳴聲,他就這麼紅著眼與付清歡四目相對,直到被拖出長寧殿。
“今天的事情,若是有人說漏了一句,就別怪本宮翻臉無情。”付清歡冷冷地掃了眼殿內的眾人,忽又覺得腹部有些陣痛,隨即皺著眉重新坐下,抬手撫上自己的小腹。
“娘娘,”晚晴有些慌『亂』地上前幫她順氣,“娘娘不要動怒,大夫都說了,懷孕的時候情緒不能有太大起伏。”
明月則是冷著眼,站在宮門口,看著程緒林的身影徹底從視線中消失。
“明月和晚晴留下,別的人都出去,”付清歡喝了一杯熱茶,“別忘了我剛才說的話。”
眾人應聲告退,付清歡深吸了一口氣,道,“是我心慈手軟也好,這件事暫時不要同皇上說起。”
不然依照封隱的『性』子,知道這件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殺人滅口。
“尤其是你,明月。”付清歡抬起頭,神『色』中竟帶著一絲懇求,“我實在於心不忍,紅玉的事情我至今記憶猶新,如果程緒林沒有完全喪失理智,我並不想要取他的『性』命。”
明月猶豫了一下,隨後點了點頭,“但是在說服他之前,皇后娘娘還是讓人把他看緊一點為好,長寧宮的下人雖說是皇上選出來的,但是難保不會有人嘴碎說出去,還有外頭的那些侍衛應該也聽到了程緒林剛才的那番話。這件事若是傳到有心人耳朵裡,怕是又要掀起一帆風浪。”
“這事我心裡有分寸。”付清歡重新站起身,“我心裡堵得慌,陪我出去走走吧。”
兩人依言,陪著付清歡朝著御花園走去,結果還沒進去,便見周鑫帶人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