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兒識趣地退了出去。
“和一開始所猜測的一樣,下毒的人是幕僚之一,”封涼低聲道,“先前大將軍出事後,他的一名親衛也沒了訊息,那個親衛跟隨大將軍多年,我們無法把罪行和他聯絡在一起。而就在一個時辰前,我們發現了他的屍體。
屍體藏得位置很妙,若不是因為今日拔營,那個親衛的屍體恐怕永遠也見不了天日。”
“那這件事還有誰知道?”付清歡披上了外衫,取出了面紗。
“屍體是我的人發現的,我讓人封鎖了訊息,既然所有的幕僚和副將都有嫌疑,那這個訊息就必須要保密,”封涼頓了頓,“屍體是破案的關鍵,但是我的身份不便攜帶那具屍體,所以只能請王妃擔待一些了。”
付清歡嘴角不免一抽。
“這麼大的目標,我要怎麼藏?”
“很簡單,先說服群臣帶著大將軍一路北上,這樣就免不了要用車,而你可以稱病不能騎馬,然後也要一輛馬車,跟在隊伍的後頭。因為大將軍的馬車時有軍醫進出,所以屍體便藏在你的馬車裡,”封涼看著付清歡蹙起來的眉頭,面『色』如常道,“跟一個死人一路同行是有些瘮人,所以還請王妃體諒。邊塞天寒,那屍體都凍得有些發僵,味道不會很明顯。”
“我知道了,就這麼辦吧。”付清歡擺了擺手,她根本不用裝病,她這會渾身不自在得很,“那晏兒能跟著我嗎?”
封涼猶豫了一下,“晏兒雖然懂事,但也並非完全可靠。如果王妃非要人伺候,那我跟王妃同車。”
付清歡很想說男女授受不清,而且她要晏兒伺候是因為月事未淨。
但是看著封涼堅決地眼神,她實在是沒辦法再有別的要求。
最後依照事先商量的那樣,兩輛馬車跟在了軍隊的最後方,封涼主動要求跟付清歡同車,全軍上下居然沒有一人有異議,這讓付清歡有些詫異於封涼的威望。
動身的時候已是後半夜,馬車裡點了盞燈,擱在馬車裡頭的一角,付清歡就著這點光,看著封涼半蹲著身子,開啟包著屍體的油布,『露』出一具年輕男子的屍體。
“從大將軍昏『迷』開始,到今天已有七日,所以今夜也算是這個親衛的頭七了,”馬車空間不足,封涼閉眼彎了彎腰,算作是行禮,付清歡見狀照做,“找到殺人的兇手,也是對死者的一個交代。”
“死因是什麼?”
“沒有傷口,不是窒息,全身膚『色』有異,所以應該是被人毒死的。說不定還是與大將軍一樣的『藥』,只不過劑量更大。”車廂裡的燈光有些昏暗,卻將封涼五官的輪廓陰影染得有些深邃。
付清歡不覺將封涼和封昊軒放在一起比較,封昊軒像玉,溫潤秀氣,封涼卻像洞『穴』裡的冰稜,晶瑩剔透,完美而冰冷。
這兩個少年一個生長於宮廷,一個生長在軍營,心智都早熟,但封涼卻比封昊軒多了一份可貴的單純。
封昊軒見付清歡忽然沒了聲音,便抬頭看她,卻見她若有所思地盯著自己。
“你在看什麼?”
“我在想,你和皇上有點像。”
封涼聞言微微一愣,但又很快恢復了自然,“這話如果被外人聽到,王妃脫不了一個不敬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