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行一笑道:“小玉自己認識就好了。”
談憑玉正撳鈴買酒。三奶奶攔下他,道:“這裡哪有什麼好酒,我們帶了來,還沒開。”
才聽見幾句公道話,談憑玉消停片刻,看著多少悶悶不樂,大家輪番來逗他高興,數落外頭的人都俗氣,帶的談憑玉會了喝酒。
但是他方才下手沒有輕重,鈴響得輕——偏偏是談家的包廂,侍者格外上心,明知有聽錯的可能,還是敲門詢問。
門開了,外頭騷亂一陣一陣,蓋過侍者對口型。想來是吵架,誰都喜聞樂見,三奶奶明知故問,道:“樓下怎麼了?有這麼熱鬧。”
侍者清了清嗓子,道:“回奶奶的話……”
他才起話茬,約莫擔憂騷亂出在酒樓裡,失了談家這般回頭客。談行一看出他窘,把他招來身前,卻又不肯汙了自己的名聲,給談憑玉火上澆油。
一枚翡翠扳指晃去侍者眼前,談行一微微笑道:“今天四爺都在,叫樓下的消停點。”
“哎呀,四爺!”侍者光是直勾勾看著談憑玉,捂著嘴,不捨得再有動作。
“好了,看什麼看!”三奶奶皺了眉頭,道,“我們小玉是你能看的?快下去!叫他們安分點。”
遣了侍者下樓,總算喘一口氣。門重新關上,三奶奶仍提心吊膽,不止回頭,又道:“我們家小玉就是要好好保護起來的,白給他看這麼多眼,吃啞巴虧。”
談憑玉圓場道:“看就看了,無所謂的。”
談行一道:“哪裡無所謂了?反正那個拿藍鑽石的肯定坐不住。”
三奶奶道:“什麼意思?”
談行一笑道:“姨娘,你說還能是什麼意思?”
三奶奶見他擠眉弄眼,再不明白也明白了,笑道:“小玉,外頭說你跟個姓何的戀愛了,是不是他?”
才看見談憑玉賴在椅子上,成一灘爛泥。談行一屈尊降貴,主動沏茶,把他灌了起來,他喝一口,支吾一陣,道:“姓麻。”
一群人盼他開金口,即便不是那何少爺,總算撬了些緋聞出來。
三奶奶笑道:“我們濱江可沒有姓麻的,那,是江南的?江南的不好找,說是心眼差,猴子一樣。”
談憑玉搪塞道:“沒有猴子。”
談行一道:“猴子沒有,是麻子?”
談憑玉道:“也沒有麻子。”
便是他們再說什麼都不肯答了,管自己喝悶茶。酒樓裡茶杯做得精緻,不比外面大茶缸,仰幾次頭便見了底。談行一不肯給他續,專門把茶壺搬遠了。
三奶奶勉強主持公道:“行一,你弟弟口渴。”
談行一笑道:“把我們的談四奶奶請過來,四奶奶嘴裡有蜜糖!”
三奶奶不便多言,拿他無可奈何地笑了。少傾侍者再來敲門。
“底下有人喝醉,發酒瘋,喉嚨響幾句,不算什麼事。”
安過他們的心,侍者定在談憑玉面前,有些難堪,低聲道,“四爺,鬱二小姐也在樓下,託我們傳一句話。”
談憑玉猜得出,隱隱約約不敢這樣想。道:“講。”
“她說您的男人被欺負了,請您趕緊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