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憑玉腿也不翹了,鞋底重重踏在地上,頃刻就想走。無奈麻霆君緊緊鉗著他的手腕,任由他軟綿綿地掙紮一通,根本脫不了身。
他回過來捏麻霆君的鼻尖,道:“你這只狗真是壞透了。”
“如果是俞平,我肯一輩子做他的忠犬。如果是四爺——壞透了才對呢,四爺不是最愛訓狗?換你疼一疼我了。”便把談憑玉擠在身下,如痴如醉從唇吮起。
沒吻上多深,談憑玉探手向前,小拇指剔著拉鏈頭,一刻一刻向下,打在拉鎖底部。
麻霆君洩氣似的向前頂著。不想談憑玉一把推開他,迅速站回地上。看他神色裡有些迷糊,從容撣了撣衣擺,揶揄道:“唉呀,俞平真當可憐,好歹是我的人,終身託付給了什麼——大名鼎鼎麻五爺,麻霆君。”
有陣風經過,才看見診室門虛掩。談憑玉撂下話茬,出去張望一眼。早不見詹蘭竹與醫生的蹤影,繼而輕聲鎖了門。
重新回來,邊把外套掛在椅背上,邊慢條斯理地道:“這麻霆君,太推板,騙人的時候說得好聽,一生一世一雙人,騙得俞平都要和他私奔了。哪知道見到我談四,不肯守身如玉了。俞平死得真叫冤。”
聽他口吻,像是講著別人的故事。麻霆君學他說話:“哦,麻霆君有這麼壞?”
談憑玉笑道:“真是壞得要死。”
麻霆君看談憑玉穿緊身羊絨衫,邊沿小絨毛光環似的浮了一圈,看得心癢,自己身上一件卻是舊得不能再舊,洗縮了水的,緊緊繃在身上。
動物要求偶,必然會比一身皮毛。他本就注重形象,一時落了下風,便有些語塞。
談憑玉也打量他,忽然道:“單龍說你窮得揭不開鍋了,有這碼事?”
麻霆君道:“寬裕是不比以前,揭不開鍋倒不至於。”
“我看也不至於,要是吃不飽飯,哪會還這麼健壯?難怪俞平喜歡你了,光是看著就心曠神怡。”
談憑玉笑道,“難怪你喜歡俞平——成了鰥夫的,是不是都格外討人喜歡?我最可憐了,到哪都是死了男人的命。”
“四爺真惡趣味。”
麻霆君低低地嗤笑——眨眼的功夫,二人滾到一處,如膠似漆。床鋪不供給兩個成年男子打架的空間,護欄時不時砰砰撞著響。
虧麻霆君尚存一絲理智,進行到最後之前,撐在談憑玉身上不動了,道:“人多手雜的,怎麼在這裡?”
談憑玉挑眉道:“怕了?”
麻霆君道:“我是無所謂,你可是談四爺。你不怕?”
談憑玉道:“發現了不是正好?否則我被別人拐了走,高興了?”
說罷捏來麻霆君的下巴,威逼利誘地要一個吻。麻霆君本就想在他身上流連,更是拗不過,竭力剋制地伺候著。
耳鬢廝磨一陣,叫人分不清時日,只有大拇指上一點冰涼提醒著不是在三年前。所以他受親熱得心不在焉,只覺得一切都沒發生過,又知道沒邁過麻霆君心裡一關。他們有話沒有說完,他心裡還愧疚著,不好不明不白地續上了。
正糾結著,麻霆君牽他的手腕向下——
談憑玉氣不打一處來,然而麻霆君興致高昂,不好戳破,便甩脫了麻霆君,剔著皮帶扣。
“你是四爺我是四爺?”
麻霆君靦腆朝他一笑,更是親暱地工作起來。他順著麻霆君的後腦勺看他耳廓,掐耳垂上一點肉,心裡只有更難過。麻霆君嘗出他興致缺缺,重新攀他的肩,吻他的眼窩處的凹陷,吻得他睜不開眼,才道:“我幫你聽著,沒人過來,別擔心了。”
到底算什麼?心裡是怎麼想的?要是問得出口,“四爺”也是白叫人恭維了。他哪怕淪落成俞平都沒有懷疑過麻霆君的愛,現在不知糾結什麼?
談憑玉洩了氣,不敢講實話,掙紮著坐起來。
麻霆君隨他一起,枕在他的腿上,仰頭看他。小狗一樣。他摩挲起麻霆君的下巴,試圖找出一星半點的胡茬。
麻霆君道:“每天早上都刮,算模範生呢。”
談憑玉輕笑一聲,再道:“你這幾年真是單身,一點再找的念頭都沒有?”
麻霆君道:“有什麼好找的,我都打算孤家寡人一輩子了。”
談憑玉道:“哦,俞平還不錯?一直念念不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