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憑玉笑道:“我捨得的。”
捨得?麻霆君後背涼幾寸,心裡不肯相信,只當是談憑玉在單龍面前擺威風,同自己開玩笑。
哪有這麼開玩笑的?他氣鼓鼓地看向談憑玉,卻覺得哪裡都可愛,似乎比三年前還要漂亮——生得這麼美,心腸有這麼惡毒!果真是沒有十全十美的人生存在世上。
“我沒有裝暈倒,是你們有所不知。”他自己騙自己。
“講。”
談憑玉咬著下唇憋笑,笑從眼裡飛出來,更是含情脈脈。這笑眼裡又藏著刀,觸電似的叫麻霆君心驚膽戰,卻看得臉紅,講什麼都結結巴巴。
“四爺明鑒。小人方才不是昏迷,而是去了一趟陰曹地府,問閻王有沒有俞平這號人。”
他攥著被角,道,“閻王把我的俞平帶了出來,我們說了一會話,這才耽誤了四爺您的時間。”
談憑玉故意道:“你的俞平?”
麻霆君糊塗著,也是為了配合他演戲,只知道笑:“您的,您的。”
談憑玉道:“那我是誰?”
麻霆君看一眼單龍,恭敬道:“您是談四爺。”
單龍鄙夷道:“我們四爺是喜歡你,你也差不多得了,得了便宜還賣乖。”
麻霆君道:“開玩笑,我很尊敬四爺呢!”
談憑玉道:“可我怎麼記得,你要騎在我脖子上擺威風?”
單龍吃驚道:“有這種人?”
麻霆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急匆匆叫一聲“平兒”,又怕單龍踢他床,改了口,道:“四爺!俞平說給四爺您當情人,您也說有俞平這個情人,被我搶了走,我怎麼敢猜測你們是一個人?”
談憑玉笑道:“別說敬語了,我聽不習慣。”
單龍扮鬼臉。麻霆君不和他正面交鋒,眼睛黏著談憑玉,死命搖尾巴。
談憑玉故意置之不理,倏地一笑。
麻霆君也笑,低下頭去,裝得十分委屈,為自己爭辯著:“平兒,我最初人微言輕,想在樞城做出成績了,再去把你贖出來,堂堂正正和談家一較高下。”
說話時候偷偷瞄一眼談憑玉,又道:“我確實有錯在先。實話講,我不怕談家來報複,可我家人是無辜的,所以只能詐死。我想你一定會理解我,沒想到先被你發現了。”
“聽的我真是好感動。”談憑玉肘彎一戳單龍,道,“賞點錢給他。”
單龍不想參與他們矯揉造作,光朝麻霆君出氣,道:“這小子一點享福的本領都沒有,給他錢也是糟蹋。”
談憑玉笑開來。麻霆君苦苦地道:“你既然一開始就知道,為什麼不來找我?”
談憑玉道:“哪來的話?我真當你死了。”
麻霆君道:“你突然從香島回來,迫不及待裝神弄鬼,還不是為了嚇唬我!”
談憑玉冷笑道:“三個月都不到,怕了?怎麼保護俞平?”
他看麻霆君朝被子裡縮,為圖以一笑矇混過關。
對於麻霆君,他向來不是得理處饒人的,慢條斯理地道:“我好不容易在香島做出成績,原本要衣錦榮歸,好好給你個驚喜,怎麼知道你這麼能折騰?”
當真是一張床上睡不出兩個人——麻霆君暗中得意,怕被他們看出來自己小人得志,便生硬地討好道:“不管俞平還是四爺您,都不愧是談公館出來的,做什麼都遙遙領先。”
談憑玉道:“什麼俞平?”
麻霆君訕訕一笑,道:“憑玉。”
談憑玉“嘖”一聲,苦於當著單龍的面,多少畏手畏腳,便向單龍眨眼睛。單龍歪嘴一笑,識趣地退出門外。
麻霆君聽門外腳步消失幹淨,迫不及待道:“寶貝兒,過來點。”
他聽著覺得好笑,道:“噯,我是四爺,憑什麼聽你的?”
“你喜歡我麼。”麻霆君拖著長音。
談憑玉皮笑肉不笑,道:“一般。”
麻霆君掀棉被起身,一把將他捉在懷裡,他東倒西歪地站不穩,胡亂摸索到床沿坐了,麻霆君頃刻摁著他兩只肩膀,試探著要來吻他。他撥開麻霆君的臉,大聲道:“麻霆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