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憑玉便道:“顏青?”
不見得麻霆君有所反應,他又道:“甄展?”
麻霆君放棄希望般一動不動。看得他撲哧一笑,道:“你是不是對兩個字的名字情有獨鐘,才不喜歡我談憑玉?”
說話時候,談憑玉把翡翠扳指卸了下來,又很是珍貴地捧起麻霆君的手,道:“我把玉送給你,你能不能喜歡我?”
無奈麻霆君骨骼奇大,他的扳指只探得進去短短一截,才沒到指甲蓋下。眼見麻霆君漲紅臉的屈辱樣,他眉毛一挑,半是嘲笑半是驚喜,大呼小叫開來了:
“戴不上?”他笑道,“唉呀,我怎麼捨得叫別人糟蹋了你這副身體。”
麻霆君幾乎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氣息奄奄道:“放過我。”
談憑玉笑著,疑惑道:“這是什麼話?”
麻霆君哀哀地道:“求求你,放過我……”
他不肯從麻霆君身上起來,膝蓋反而箍得更緊,手掌在他身上胡亂摸索著,道:“這幾年我也見過一些人物,他們頂多擔憂自己無法與我相稱,從來沒見過不喜歡我的。我也不相信你不喜歡我——你有本事列得出三個不喜歡我的理由,我放你走。”
麻霆君幹脆裝死。
談憑玉冷哼,狠狠往他大腿擰一把,聽見慘叫一聲,便笑道:“怎麼不肯說話?我來替你想一想。”
他把麻霆君的手掌也欺壓在身下,解領口的扣子:“總有人說我談憑玉發育畸形,長一身爛肉,腿也短,和山上野豬沒有區別。你感覺得出,我身材怎麼樣?”
麻霆君的喘息聲更重,他再掐麻霆君的鼻尖。
麻霆君呼吸不過,唯有順從,聲音夾雜些許哭腔,道:“好,好極了。”
談憑玉把腰間一把短匕抽出來,割麻霆君手上的飄帶,解放了麻霆君的右手,抵在自己的面頰上:“也有人說我樣貌醜陋,青面獠牙,比陰曹地府裡的鬼怪還要難看。家裡為了保持名譽,才不肯讓我見人。”
又悠悠道:“我問問你,我難不難看?”
麻霆君緊鎖眉頭,談憑玉探著他的手掌,因由黑暗,一點刺激放得更大。
忽然感受到談憑玉往他手心裡舔了一口,他急忙道:“四爺正是一等一的美男子……”
話沒說完,談憑玉竟含著他的大拇指!他彷彿跌進油鍋裡煎。半晌談憑玉吐了手指,道:“我並非清白之身,我問問你——”
談憑玉再把他手腕扳來,眼見他渾身顫抖,模樣說不出的動人,便輕輕咬了他的指尖,笑道:“不用問了,我坐都坐得不舒服,你把我硌疼了。”
“夠了!”麻霆君大吼一聲,“我就是愛俞平,俞平也愛我,我就是恨你,騎在你脖子上示威!”
沒想到這招真是管用!他感受出談憑玉握著他的力度都更加輕松。情急間一番殊死掙紮,前因後果串聯在一起,忽然開了竅,又激動地道:“你每天變著花樣折磨我,你不可能是談憑玉!”
談憑玉大笑道:“我不是談憑玉?”
麻霆君聲嘶力竭道:“你決不可能是談憑玉!你到底是誰!”
談憑玉管自己笑開心了,往麻霆君眼睛上一挑。綁在眼眸上的繩結更是難以解開,他不想誤傷麻霆君,動作笨拙了些。
麻霆君不識好心,光吃著臉上一陣溫熱,立刻咬緊牙關妨礙著,偏偏面頰上一涼——繩結被解開,順滑地淌在他的臉上。
談憑玉沒有動作。
簡直被穹頂上繁複吊燈刺得睜不開眼,好長一陣,眼前金星擴散幹淨,麻霆君才蘇醒過來,試探著掙脫被談憑玉捉著的右手。
談憑玉不挽留,他好不容易活動手臂,撥開壓在臉上的飄帶,卻只看得清楚談憑玉的面孔。
這張臉他太熟悉了,蒼白又美麗,一雙狐貍眼睛施了法似的勾魂奪魄,想起方才捏著的是這樣一張臉——這樣的一張臉,倏地覺得不可思議。
他深吸一口氣。
“我是個死人。”談憑玉向他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