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兒要休息……”麻霆君無意識說漏了嘴,卻也不想改口,否則太刻意。又緊急補充道,“四爺休息麼?我單知道麻霆君死了,其餘也不清楚。四爺時間金貴,不如我不耽誤了。”
隔著門倘使還有好處,便是做什麼表情都無所謂。他鬧哪樣?談憑玉管自己翻白眼翻了個解氣,擺一副好聲好氣的口吻出來:“今天是太晚,改天正規約個地方,好好請俞行長一敘?”
“還是四爺周到。”
“俞行長挑個地方——漫柳樓去麼?找幾個佳人伴你。”
“不必了,不必了。”
看麻霆君漲紅了臉,談憑玉才肯笑道:“梔子花街道一帶我打聽過,他們每個人都講,俞行長深居簡出,沒有社交活動。莫非是真的?”
麻霆君道:“銀行經營不善,我出去玩,說不過去。”
談憑玉笑道:“本來行情就不好,又不社交,不是悶死?不如陪我去花天酒地,心情好了,生意自然來了。”
“不去了,四爺。”
“不去?”
麻霆君猶豫一會,道:“四爺,我與愛人情比金堅,卻成了鰥夫。寂寞是其次的,我更不想對不起他。”
談憑玉笑道:“咦,你這麼英俊,肯為了誰守身?”
他等著聽出俞平的名字,或者含糊其辭,不料麻霆君只是耷拉腦袋,簡直是拳頭打在棉花上。他一個笑僵在臉上,聞著空氣也涼不少。
這種人怎麼配他談憑玉?穿出貓眼望一眼麻霆君,又好像還是舍不掉。他貼在門上有些沮喪,其實早在鷺鎮該真相大白了,一出好戲偏是醞釀迄今。
他不願學馬戲團開場,踏著禮花貿然跳出去,只好賭氣增磚添瓦,再折磨一陣。
“俞行長,時間不早了,倘若後續再有求,我派人來接你。今天不送了,請回吧。”
麻霆君真管自己頭也不回地走了,又是鬧哪樣?談憑玉趴在貓眼上好長一陣,自己氣自己,好不容易和解,黑兔吃飽喝足,從房裡出來迎接。
見黑兔輕快地在地毯上踏小碎步,尾巴甩得也快開花,時不時朝談憑玉的腿卷一次。平時沒見它心情這麼好!談憑玉恨恨道:“知不知道,你親爹不是死了,是不要你了!”
詹蘭竹與單龍同流合汙,悄悄憋笑許久,才來講:“憑玉,要我說,還是快點把真相告訴他。”
單龍也道:“四爺,沒幾個人經得住考驗。這姓麻的原本還不錯,再被蒙在鼓裡,要生生熬成窩囊廢了。”
“多沒意思。”談憑玉還是嘴硬,實際上自己心裡最著急。嘟囔道,“我想看看他能有多窩囊,太窩囊就不要了。”
“但他就是這種人!之前不介意你雜七雜八編出來的過去,現在更加不會。”
詹蘭竹笑道,“他不好高騖遠的,否則銀行起碼開到市中心。看談家如此紅火,萬一他知難而退,放棄你,另尋他人了,太劃不來!”
談憑玉負氣道:“他不好高騖遠還來追求我?”
單龍嘿嘿笑道:“說是一張床上睡不出兩種人,四爺你也好高騖遠一點,耍個窩囊廢沒意思的。”
談憑玉眼睛一瞪,單龍雙手投降,後退幾步,又道:“四爺,我幫你想個法子,將功抵過。”
說是四爺派人登門造訪,銀行又放假。
柏莊裡一群人整裝待發,車開到劇院。藝術學院有人脈,把音樂系結課彙報演出安排在裡頭,原本對外開放,象徵性地收點門票錢,代表學院做慈善。談憑玉捐得太多,便只演給他一個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