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憑玉點了頭,道:“還有多久到銀行?”
詹蘭竹道:“十多分鐘,我們開車快。”
談憑玉道:“下車了先讓收債的下去,敲不開門就算了,去貝琴公寓。”
談行一利息叫得高,平渝銀行還錢也慢,談家派要債的,頻頻上門。兩派人都心知肚明,一派真還不上錢,另一派總歸不是自己的錢借出去,急不起來,催得點到為止。若不是立場懸殊,都要處成兄弟。
前頭單龍做司機,副駕駛上是個催債的領頭,跟在他們車上,兼第二位保鏢。還有其他車跟著,不知道塞進多少人。談憑玉難得發狠心,掐去其後一段英雄救美,美救英雄,他真不想放過麻霆君。
車裡沉默一陣,催債的領頭是談家的老人,盤算著今天沒有渾水摸魚的道理,又看他們三個關系還好,跟著融洽,開口道:“四爺,我聽了一路,其實沒太明白。”
談憑玉眼皮也不抬:“問。”
領頭道:“俞霆行長我相處過,人挺不錯,頂多還錢慢了些,不過也在情理之中。討債是做表面功夫,四爺怎麼獨獨對他大動幹戈?”
談憑玉道:“以前認識,算是有舊仇在。”
領頭便摩拳擦掌,哈哈笑道:“真是冤有頭債有主!四爺放心,我保證把他打舒服了。”
詹蘭竹看得緊張,戳他的後頸,悄聲提醒道:“大哥,對俞行長也別太粗魯。”
單龍懂內幕,悶悶笑著。領頭奇怪道:“我知道你們是同鄉,當著四爺的面,不至於這麼心疼他吧?”
詹蘭竹不敢與他多嘴,倒是勸起談憑玉,緊張地道:“憑玉,李喆他們說,他腦子被你打壞過一次,現在又要下毒手,真的把他打了殘——”
車裡多麼緊張,一不留神,叫個騎腳踏車的搶先在前頭了。單龍看不慣,一腳油門踩得重,轟鳴聲中,談憑玉剛好收回了手,剩短短一個煙頭夾在指尖,不知道哪裡學來的壞毛病,點煙燒著好看,從來不抽。
詹蘭竹訕訕住口。
談憑玉放鬆地靠著,目光沉在鞋尖上,半晌斜斜地睨了車前鏡一眼,冷笑一聲,道:“他算是我以前的情人。”
麻霆君有人格魅力不假,領頭的也認可。然而談憑玉這一席話太駭人,他無論如何想不通麻霆君竟有如此本領,聽清了也當沒聽清。
談憑玉歇了回,又懶洋洋地道:“噯,要是真動拳頭,給我往死裡打。”
單龍憋笑道:“四爺真是性情中人啊。”
領頭的仍一頭霧水,面上表情太難看。單龍笑話他,道:“大哥,俞行長為了逃我們四爺,改名換姓來樞城生活,你說他是不是太混蛋!”
領頭更不懂了:“他要逃四爺,怎麼還借四爺的錢?”
因為談憑玉也騙他了——除領頭外,都是心中有答案的,沒人跳出來解釋,談憑玉聽見一派沉默,自己也覺得好笑,改了口道:“珠寶店的人怎麼說?”
詹蘭竹道:“鑽戒做好了,他們剛取到,晚一點時間送到銀行。”
正說著,車開到平渝銀行門口。談憑玉看見招牌,眉毛擰得古怪,心中五味雜陳,不等單龍為他開門,先一步搭上門把手。
卻看門口掛牌,大抵是到時間了要歇業,然而裡頭燈開得實在亮堂,便先叫領頭的上去打探。
領頭的跑過去再跑回來,表情複雜,道:“四爺,他們說俞霆去漫柳樓放縱了。”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