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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下
那閱讀燈一點都不亮,本就是供在床頭,叫人不要打翻了床頭櫃的,就算迷迷糊糊睡過夜了也不影響。燈關上再開起來,俞平要成談憑玉了。
兩件浴袍甩在床尾,床頭二人誰也不叫冷,卻都是湊得更緊密了些,身體越來越燙,起先反映在耳廓,再傳遞到面頰。被剝開的談憑玉,恰如其分地展示著他的柔軟,感受出麻霆君匍匐向上,吻在他的喉結旁。
麻霆君的唇瓣輕柔得像是天上的浮雲,牙卻是利的,刺在談憑玉的心上,逼他想起兩杯融化的冰淇淋——樓下正是齊舞時刻,芭蕾演員舞步整齊劃一,足尖點地噼啪作響,卻是哪裡來的芭蕾舞?他神志不清了,側著臉才看見是落在窗沿的雨。陰雨恰好滋長著談憑玉的情愫,今夜大雨滂沱。
忽然被麻霆君關心了一遭,他被拉起來,墊了個枕頭。
他的身體落了個舒服的位置,頭卻深深陷進窗裡。往外頭看去,一切都是顛倒的,不知是哪裡下的雨,彈跳得雜亂無章,落在窗欞。麻霆君頂他上九霄雲外,雨滴卻濺在他的眉心。把他打落原地。
雨下得愈發大,麻霆君也識破了,往外看一眼,道:“平兒,我去把窗戶關上。”
說這話時卻是尚未停歇,一心兩用而擰起的眉頭格外動人。談憑玉把他的脖頸環下來,道:“別去了。”
麻霆君撫摸他的眼瞼,道:“關窗用不了多久,很快就來陪你的。”
談憑玉撒嬌道:“既然很快,更不要去了,好好陪我不行嚜。”
麻霆君嘴裡嘖一聲,輕輕笑著,發力把談憑玉摁在底下。說是要去關窗,諒他也抽不出身,不知道是誰更情難自己;
然而談憑玉被他伺候得沒什麼感覺,先前是痛的,其後也麻木,只吃出他正忙忙碌碌——總歸是麻霆君關心得不到好處,他短發摩挲著被單,扭得更加滑稽。
春夜涼意徹骨,他們這一處通風,雨落下來悶一通水汽,才有些熱熱烘烘。
想來在貨輪上與麻霆君的初見也是在春天。難得有準許談憑玉出門的機會,他回家後念念不忘,海港、碼頭、德國牧羊犬,不知道名字的麻霆君,好像心尖縈繞一通煙雨,把他冰冷手腳解凍了,濕漉漉地膩著。
談皎是真懂他,或者是他的世界太空了,新來點什麼都稀奇。那天他們破例談了一些話,有關於姐弟情誼,實際上也虛無縹緲。
沐浴在一切新生事物的悸動裡,談憑玉裝不住平靜,難得道:“世上有愛情嗎?”
只記得談皎笑話他。談公館是生不出愛情的。父輩沒有,他們也不會有。
後來也沒和談皎談過幾次心。談皎要奪權,大小姐的身份太不方便,便要拿他當幌子。所以四爺的名聲算是徹底臭掉了,社會上發生無主的惡性事件,都可以叫他來認領。
樞城的風雲裡,遭受萬人唾棄的談憑玉,此刻卻正在麻霆君身下得到了庇護——
麻霆君肩膀寬闊得像是溫暖的屋頂。縱使今夜樞城大雨傾盆,他也淋不濕一寸。
麻霆君近在咫尺,脊背弓著,側在他耳畔悶哼,吐息要燒糊他的耳垂一般。他左手軟綿綿貼在麻霆君的脖頸,才發覺雨也是燙的。滾燙的雨滴落在談憑玉的額頭,他的心渾然跳在臉上。
有那枕頭墊在身下,以便麻霆君愛他更深。談憑玉才勉強適應,接連吃一陣痛,愛情也是如此?每每他放下戒備,新一輪的膽戰心驚就要來了。
又看得出麻霆君目光實在是寵溺,燈光勾勒著無比溫馨的夜,閤眼後彷彿有小精靈來床頭祝福。屋外雨下得密密麻麻,與微光交織著,熱鬧非凡,卻只會覺得世上唯獨他們二人翩躚。難得見麻霆君全心全意放肆一次,可就連此刻的溫情都不是預備給他的——麻霆君不愛他。
麻霆君讀不懂他,就算他亮出翡翠扳指,麻霆君愛的依然是俞平,愛變成四爺的俞平。他的堅強和勇氣都屬於另一個靈魂,叫麻霆君愛了;留給他無盡的破碎,掙紮在麻霆君身下。
他不敢承認他是談憑玉。
他咬著下唇,怕眼淚掉下來,一聲不吭。麻霆君當是自己多有得罪,吻他一陣。
但是麻霆君太表裡如一,相貌英氣逼人,不走半分捷徑,這時候更是。談憑玉不信他毫無自知之明,皺著眉。他反倒不好意思地笑了,把談憑玉抱起來。
“你教我。”他說。
談憑玉與他一同在起跑線上,然而號稱職業情人,不能被識破,便心一橫,下足血本——然而面面相覷一陣,麻霆君先忍不住笑,坐直了道:“噯,我生疏就算了,怎麼你也這樣?”
談憑玉扭他臉頰上的肉,他依然吃吃笑著。談憑玉便道:“知道就好,這本來就不是什麼舒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