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蘭竹不可思議,拉著俞平,道:“你有這麼大的本事?”
蘭香不知天高地厚,替他回答了:“找得靠山好,什麼都不用愁。五少奶奶,是不是?”
俞平耳畔有些發燙,把雪花杏仁片先交到鬱蕙心手裡,才有空撥了頭發,道:“沒有五少奶奶。”
蘭香笑道:“沒有五少奶奶,怎麼穿著五爺的衣服?”
生日宴上的奶油蛋糕是樞城買回來的,一類顏色做了一隻,鋪滿一張長桌。麻霆君清點完後廚事宜,出來見到俞平與鬱蕙心周圍圍了一圈,自己必然是擠不進去了,便亮出個點子,支了阿吉把他們打發開。
胖子吆喝道:“對不起,對不起,各位停一停活計,來切蛋糕了!”
人群簇擁至長桌旁,阿吉反而把他們往外沿拐。他平日調皮搗蛋慣了,見到鬱蕙心也服服帖帖,想來她和俞平關系不錯,再有蘭香蘭竹坐鎮,便格外賣力,油腔滑調地說開了:
“我們五爺年方二二,儀表堂堂,待字閨中,潔身自好。”
阿吉朝俞平努努嘴,又道,“包那位滿意。”
鬱蕙心哈哈大笑,提高了音量,道:“麻霆君,怎麼不讓憑兒切蛋糕!”
ison支援道:“霆君,我教過你要紳士,be a gentean!”
麻霆君早有此意,只怕俞平不買他的情,雙方都下不了臺,此般要為俞平拒絕,然而人群之中鑽出來一隻白狐貍,輕悄地繞上了他。
眾人皆是屏息凝神,阿吉緊張地踮著腳。以阿吉的眼光——對白鷺鎮而言,俞平著實是妖孽。僅僅抬眼瞥一眼麻霆君,好像他身後九條尾巴正施展開來,順著麻霆君的腳踝向上纏,從頭到腳從裡到外,嚴絲合縫裹著他每一寸。這還僅僅是一瞥。
阿吉不可置信地揉揉眼睛,卻見俞平的臉上難得的寧靜,好像什麼表情都沒做,又好像什麼都做了,逼迫麻霆君與了自己,吻得情不自已,難舍難分。
五爺身上的血淚還不夠說明麼?人真是不能貪心:談憑玉十萬大洋沒混著,樞城的快船沒乘上,竹籃打水一場空便算了,本來無塵埃;誰知撈上來個狐貍精,是福是禍都道不明。
阿吉怔怔捂著胸口,只覺得一顆心懸至嗓子眼。
“刀呢?”
俞平笑道,“拿什麼切蛋糕,直接劈開嗎?”
瘦子本就提防著他,此時更是早早做了準備,百毒不侵,勉強算個能夠活動手腳的,把浸在熱水裡的蛋糕刀擦拭幹淨,遞了上來。
麻霆君一手握著刀,另一隻手順其自然地把俞平摟在懷裡。若是兩個尋常男子,阿吉與ison之流,此等著實太親暱;這人卻是俞平,又是人之常情了,眾人便是一陣鴉雀無聲,瞧著他們。
俞平靠著他,靠得夠了,才道:“都是先許願再切蛋糕的,你不許願嗎?”
麻霆君笑道:“都怨你,你一來我就忘了。”
俞平道:“怎麼怨我?我走了。”
麻霆君環著他的手不肯松開,笑道:“怨我,我太笨了。”
他便把刀放在幹淨的白餐盤上。俞平借機從他的懷裡逃出來,偏了一步,倒是領先在人群中。靠門口的傭人關了燈,厚重窗簾笨重地合上,房間裡黢黑一片,只剩幾十點火苗盈盈躍動著。
麻霆君大膽了些,微微俯身,唇瓣摩梭著俞平的耳畔,悄悄道:“我把我的願望送給你,你來許,好嗎?”
俞平把他臉拍開,道:“生日願望都能拱手相讓的男人,有什麼用?”
麻霆君方才還像個紅蘋果,被他拍得怔了怔,褪去顏色。縱使屋裡昏暗,俞平不願看個青蘋果的模樣,抬頭在他耳邊說話,銜著他的臉頰,吐幾個字出來,悄悄贈個吻也察覺不出。
“一年叫我許兩次願,我沒這麼大的胃口!”
麻霆君軟下來,笑道:“我還想,‘多多益善’。”
俞平笑道:“撐死作數。”
這頭平息下來,瘦子的尖利嗓音響起:“許願了,我們五爺開始許願了,誰來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