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非羽剛剛落米煮了飯,正在刨芋頭,切來蒸扣肉呢,忍著笑道:“哪個字不懂?”
狗蛋兒臉蛋紅紅的,可太多字不懂了,不過他認得了開頭的那幾個字,小聲的念給謝非羽聽,遇到不懂的就停下來,眼巴巴的看著謝非羽。
謝非羽笑著給他念了一遍,他自己小小的默唸了一遍,高興起來,繼續往下念。
如此反複,坐在旁邊一直糾纏著謝非羽。
菜端上桌子,他終於將一張紙的字都念完了。
但從頭再來,又有許多字不記得了。
謝非羽好笑的將紙從他手中抽出來:“吃了飯再念,不著急,我們一天學幾個總能學會。”
狗蛋兒別著嘴,手摸到謝非羽的衣襟裡去,將紙搶回來,一邊吃著飯一邊認字,謝非羽笑著搖搖頭由著他了,只是一個勁的往他碗裡面夾菜。
他自己吃了一塊芋頭,眼睛眨了眨,驚喜地看著筷子上的芋頭,這下子顧不上認字了,謝非羽趕緊收了紙。
吃完了飯,兩人蹲在天井裡一起刷牙,牙刷沾了一些竹鹽。
謝非羽時不時偏過頭來看小夫郎,狗蛋兒低著頭,臉蛋紅紅的,誰也不敢看,裝模作樣的還去看字。
那紙都拿反了,謝非羽不好再逗他,只跟他說老是看沒用得多練,好記性不如爛筆頭。
洗完澡狗蛋兒就捏著筆練字去了,謝非羽將一切收拾妥當,進側房看了一下小雞,雞窩暖和,小雞小鴨都睡得踏實,反是他進來幹擾了人家的美夢。
謝非羽拿湯婆子灌了一壺熱水塞進被窩裡,又打了一盆熱水過來,拉著小夫郎先泡了一會手,將手擦了幹塗上凍瘡藥膏,又加了些熱水,兩人開始泡腳。
以往泡腳跟男人對視狗蛋兒都很不好意思,視線也不知道往哪裡擺,這一次他拿著紙,低著頭默默的認字。
謝非羽低笑一聲,沒有管他,泡完了幫他也擦了腳,順便將他抱到床上。
狗蛋兒愣愣的坐在那裡,不敢動,失重感襲來,嚇得他摟住了男人的脖頸。
驟然靠近的距離,被男人溫熱的氣息掃灑到,越發不敢動彈,低著頭,臉蛋紅紅的。
頭頂傳來一聲低笑,懷裡的紙被抽走了,接著他被塞進了溫暖的被窩。
他說不清楚心髒的那股悸動,只覺得跟男人相貼的地方,現在還是暖暖的。
很快,房間一黑,一陣清冷之後,一具溫熱的軀體貼了上來。
狗蛋兒臉紅身子熱,男人湊過來,在他的耳畔輕輕吻了一口,酥酥麻麻的感覺席捲全身,被窩暖洋洋的,他很快入睡了。
謝非羽也睡得快,迷迷糊糊之中,感覺有一隻手伸進了自己衣服裡,在自己的肌膚上,一筆一畫的寫著什麼。
大年初一就這麼過完了,狗蛋兒還是第一次過如初滿足的大年,吃的好,穿的好,還有兩套新衣服,又買了很多好東西,更學會了字。
睡夢中他都是在學著字的,夢到自己成了學堂裡的學生,每天穿著長袍,提著長袖斯文的讀書寫字。
大年初一是過了,天氣還是冷的,這段日子還是閑暇無事可做。
清晨起來狗蛋兒繼續練字,謝非羽將蘿蔔洗了正要切,狗蛋兒將字扭扭曲曲的練完一遍,提了個小凳子坐在謝非羽旁邊,聽他講故事。
狗蛋兒早上塗了凍瘡膏的藥,謝非羽不給他碰水,他就乖乖的坐在那裡,滿懷期待的看著謝非羽。
謝非羽有什麼辦法,早上做飯時已經跟他說了一個家裡養的豬變成了高大威猛的精怪,天天打獵回來給主人的故事。
現在又得想了。
絞盡腦汁最後想了個,從前有個獵戶,獵戶打了很多獵物,但遇到那些懷有身孕的獵物沒有打而是放生,從那以後,他打到的獵物越來越多,就算不打獵,一開啟門口,家門口就有一隻山羊母鹿野豬等獵物,獵戶從此過上了天天有肉吃的幸福日子。
小夫郎乖乖的,聽故事的時候眼睛都在發亮,但謝非羽卻是腦殼發疼,以後去鎮上好好多看兩本書吧!
他不光講故事,還得把這些故事寫下來,狗蛋兒如獲珍寶的照著那些字練習。
看他情緒這麼高,謝非羽用篩子與沙子給他做了個沙盤,讓他拿著樹枝在沙子上面寫。
這比用水來還方便些。
即使是用樹枝寫,狗蛋兒也是模仿著毛筆的寫法。
謝非羽說等到他寫的熟練些,就買一套筆墨紙硯。
他早上寫的那一遍就是用的紙,那歪歪扭扭的字留在紙子上,他都不好意思了,謝非羽卻說留個念想,一天留一張,將來一張張存下來,可以看到自己的進步。
想到自己的狗爬字,將來會向謝非羽的字那麼端正好看,狗蛋兒心裡就歡喜,練字越發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