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車就可以。”沈朝說。
楚琅忍不住酸:“讓傅斯言找人來送你,他那個膩歪勁,自己送不了,派個人也不會嗎。”
車已經到了,沈朝拎起包打哈哈:“期末了,他很忙,我都沒有和他說我要出去。”
沈朝聽見楚琅重重“嘖”了一聲。
快要進入大寒,室外的溫度越來越低,但還沒有下雪,沈朝坐在車裡看外面的景色。
道路兩旁的常青樹綠得發黑,一年四季好像都沒有什麼變化。今天雖然有些冷,太陽卻格外大,也沒有什麼風,沈朝指尖探出車窗,輕輕呵出一口氣。
沈朝到彙合地點的時間不算早,和上次一樣,由小沙彌引路,帶著他們去分配任務。
沈朝已經在這做過兩次義工了,給他們倒茶的小沙彌已經認得他,見他來了,就忍不住笑:“你人真好,謝謝你們幫我們分擔這些事情。”
“你想不想求個簽,我們這求簽很準的,我找師傅幫你看,”他盯著沈朝的臉色,趕緊道,“不要錢的。”
右眼皮跳了跳,拒絕的話在嘴裡轉了個彎,沈朝點頭說謝謝。
齋飯之後,小沙彌領著沈朝去找他師傅了,師傅在地藏殿的院子裡看樹,來意也不推拒,邊把簽筒遞過去還和小和尚說起其他的事情。
沈朝四處拜拜,拜完就回來抽,原先也不大在意,可真抽簽時,心情又略帶忐忑,指腹摸到紙條子的觸感,翻了幾下,沈朝摸了一張出來。
翻開,三個大字在右邊:下下簽。
小沙彌撓了撓頭,就聽師傅說:“封建迷信不準啦。”
沈朝心情不免沮喪,仔細看了又看,但他看不太懂上面批語的意思,師傅氣定神閑地說這個不準,讓他把簽折成條子掛到院子中間的樹上去。
沈朝垂頭喪氣地這樣做了,又回去原先的香爐子那邊拔香。
煙霧繚繞間,他就瞧見了白瑜年。
好吧,簽還是挺準的。
看見那人時,沈朝先是不由自主地瑟縮了一下,想躲,但身體在那人的眼神注目中變得僵硬,最後連是一點反應都沒做出來。
穿著深灰色大衣的年輕男人快步接近,看的出來白瑜年今天是精心打扮了一,沈朝從未見過對方穿這種風格的衣服,倒有點像...宴雪然。
縱觀過去,從小到大白瑜年都喜歡把自己打扮得像白孔雀、小太陽,私下裡喜歡甜甜的氣味,淺色的柔軟的衣服,還喜歡撒嬌,偶爾也耍無賴撒潑。
明明他們差不多的年紀,但沈朝總忍不住不把對方當同齡人,而是當未成年的小朋友、當弟弟、當孩子一般對待。
而對方今天這樣的風格,沈朝才恍然意識到白瑜年已經是一個高大成熟的男人了。
對方走近,這次白瑜年看上去完全像是一個正常人,眼神沒有興奮的波動,神態也自若,見到他的神情也只是稍稍顯得欣喜一些,就像兩人的碰面完全是湊巧,是時機而已。
“好巧啊,你也在這裡。”
沈朝站直身子拍拍手上的香灰:“是你啊。”
緊接著白瑜年就說想邀請他用頓晚餐,上次見面他就覺得“一見如故”,要是拒絕的話他會很傷心的。
表情笑眯眯的,沈朝陷入了沉默。
一見如故?
真坦誠啊,也是說得出口?
但伸手不打笑臉人,上次的聯系方式他最後也沒有透過,這次遇見,表現得太過反感,反而會顯得不對勁。
於是沈朝同意了。
白瑜年歪了歪腦袋,輕飄飄地又說他要先去趟中心殿,去替人續長明燈。
沈朝對他的理由不感興趣,卻仍不妨在聽到這話後感到陣陣反胃。
一個兩個的,死後做這些樣子。
白瑜年去的時間有些久,本來說是白瑜年要等他,可沒成想香都拔完了,年輕男人也沒有出來。
晚上的齋飯沈朝沒有用,他在外面的草坪石階旁等待男人的出現。
其實在他等待對方的第一個五分鐘時,沈朝就有想過要不要跑了算了,反正以這具身體的過去來看,做出什麼事情都不會顯得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