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告謝的男生沒有來得及說話,沈朝的手機又“嘟嘟”響起來,頗有種不接便不肯罷休的意味。
沈朝接過電話,那邊的聲音嚷得很大聲,音色清亮,連宴雪然也聽的一清二楚:“哥哥,你怎麼又不見了!!沈阿姨那邊我瞞不住了,你跑去哪了?”
床上的少年不大自然抿了抿唇,未發一言,毫不猶豫按斷電話——沈朝還想繼續同宴雪然說話。
但男生只輕輕瞄他一眼,便收回視線,推開門走了出去。
宴雪然離開了,他從房間下一樓,又去酒吧的地下室。
他一直在走著,像之前許多年那樣孑然走過這些路。一步也不偏移,一步也不歪斜。
雖然如此,他每走一步,每走一段,眉頭就蹙得更緊一些,直至那點痛苦逐漸淹沒他。
白瑜年來的很快,調酒師通知他那位姓沈的小同學有人要來接他,要他去認個人看能不能放。
淺色瞳孔的男生靜靜站在吧臺前,同身邊正向他搭話的年輕男女們微微笑著,語氣笑眯眯,不過腳尖卻稍稍點著,有些著急的意思。
見來人是他,白瑜年微微揚起眉:“你在這上班?”
宴雪然未置可否:“沈朝在二樓,我給他開了房間。”
“哥哥怎麼了?”翹著的嘴角放平,白瑜年貓一樣的圓眼睛一動不動,“你們怎麼遇見的?”
有點咄咄逼人的意味。
白瑜年也不想這樣的,他滿心擔憂來到酒吧,沒想到在這居然也能碰到宴雪然。
…不對,他們是不是故意約見的?
警鐘再次敲響,白瑜年一絲笑意再擠不出。
不知廉恥的東西,明明都已經見過自己和哥哥接吻了,為什麼還要去和哥哥接觸?
白瑜年恨恨盯著身前的背影,恨不得除之而後快。
刷卡開了門,沈朝還在床上暈乎乎閉著眼,聽見聲音眼皮也不掀一下,只微微哼了一聲,流露出對光線乍來的不滿意思。
“哥哥!”白瑜年撲過去,見到沈朝的一瞬間,男生周身的氣息登時變得活潑,像陽光下的燦爛花朵,那點在宴雪然身旁時的陰沉沉氣息也一下揮散幹淨,變得再正常不過。
“哥哥,你怎麼可以在外面睡覺?”床是雙人大床,沈朝縮在床裡面,白瑜年跪在床邊撈了好半天才把沈朝拽出來,語氣氣呼呼:“哥哥,你喝酒了!”
“嗯?”沈朝還是醉醺醺的。
淺色瞳孔的男生輕輕搖起床上的人,小聲道:“哥哥快起來,我來接你回家。”
沈朝不睜眼,由著身前人替他整理衣服和用沾水的手帕擦臉。
“媽媽發現我出來了嗎?”
白瑜年搖頭,搖完又意識到沈朝並不能看見,只好轉為口述:“沈阿姨很生氣呢,我也不高興,哥哥你怎麼可以喝這麼多酒,還一個人喝。”
白瑜年絮絮叨叨的,吵得沈朝頭都疼,在熱毛巾的擦拭下沈朝勉強睜開眼,瞧見眼前漂亮精緻的一張臉,視線轉遠,沈朝一個激靈,看清了正等在門口的男生。
是宴雪然。
原先還有些醉意的意識一下清醒,沈朝磕磕絆絆吐出句話,“宴雪然,你怎麼也在這?”
他下意識就要甩開被身旁男生扣著的手,但白瑜年反應比他快一點,沈朝不僅沒甩開,反而手被扣得更緊,還被拿到了被子上。
“哥哥…”白瑜年哀哀怨怨地喊道,轉眼又隨沈朝眼神看向門口的男生。
“哥哥你記得要還給人家錢哦,宴同學打工很辛苦的。”
“啊…好、好。”沈朝訥訥點頭,繼續眼也不眨地看向門口的男生。
宴雪然身高腿長,雖然現在身形還偏瘦削,但骨架擺在那裡,站在門口的時候,把外面的光都遮了大半,臉上的神情也逆著光看不大清,沈朝只能看見對方鋒利薄情的唇,有種冷峭的味道。
他心裡澎湃,想起上一次見面還是他那時救人,之後返校後便是期末考與寒假,期間沒有見到一次。
沈朝沒想到對方還認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