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趙元傑的暴卒……
還有趙元份的驚悸而亡……
還有寇準每入中書必見厄運的定律,先遭狂人迎馬首呼萬歲,後遭申宗古詣登聞鼓院告謀反……
還有假滿子路之名、困居劉緯宅的文承琮……
原來,朝野之間一直有道陰影無處不在……
馮拯大悟徹悟:劉緯的桀驁跋扈不是在逼宮,而是在求去,所以丁謂心安理得的去永安督陵建……
馮拯沒了再登昭文相之位的壯志雄心,也不願去深究劉緯急流勇退的原因,更不願步寇準戀棧不去之後塵。
他總結畢生得失,帶著幾分傷感揮毫潑墨:先帝勤守天下、澤被蒼生、平定四夷,皇太后臨朝清明,陛下襲三聖之祚……
親隨忽至門外作揖:“相公,王參政請見。”
馮拯很清楚王曾來意,頭也不抬的道:“請他在都堂待茶。”
王曾不告而來:“請相公撥冗一見。”
馮拯臉色驟沉,神情不善。
中書之內有些不成文的規矩,譬如宰執議事至都堂、本廳議事不閉等等,又以兩兩私會為大忌。
王曾趁著下衙孤身來會,擺明來意不可告人。
馮拯淡淡的道:“孝先行事須謹慎,莫讓李迪、任中正誤會。”
王曾不為所動,反而意味深長的看了看馮拯左右。
馮拯視而不見:“上茶。”
王曾欲言又止:“雷允恭午後返京……”
馮拯怒目:“那又怎樣?孝先身為執政,怎不專心國事?”
王曾一字一頓:“朝有權臣,何以安國?”
馮拯瞬間疏遠:“汝在說誰?”
王曾深揖:“請相公逐劉緯出中書,免鑄滔天大錯,以安國家社稷。”
馮拯深吸一口氣:“某孤陋寡聞,請汝賜教!”
王曾義憤填膺:“威逼二聖,凌虐樞相、使相。”
馮拯怒不可遏:“他劉緯不出頭,你王曾敢去敲打曹利用、張耆?敢去敲打蜀地後家宗人?”
王曾解冠在懷,言語越加直白:“相公以身犯險,奪平夏之役首功,不欠他劉緯一分一毫。百官不敬,自有法論,何須某人威望鎮服?君弱臣強,乃國之大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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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拯痛心疾首:“糊塗!可是雷允恭對汝承諾了什麼?”
“不逐此獠,某恥以為官!”王曾微不可覺的一點頭,畢恭畢敬的把冠戴放在馮拯案頭,又是深深一揖,“請相公成全!”
馮拯忽然想起丁謂離京前別有深意的“永安”二字,又想起劉緯算無遺策的籌劃能力,忍不住潸然淚下。
這是一個局!
是丁謂、劉緯為逐王曾所布!
先帝尚未入土為安,就要傾軋至廝?
“汝亦是三元及第,怎能為嫉妒矇蔽?”馮拯氣急攻心,“汝看不出劉緯是在自請出……出……”
“相公!”
“請醫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