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緯反而堅定信心,寧可推錢易上位,也要出知武州,遂於次日請試中書。
趙恆也被劉緯所驚:“卿可知本朝並無進士改武職先例?”
劉緯道:“契丹連續七年討高麗而不捷,兩國均已竭盡全力,是戰是和,三兩年必見分曉,此時不滅党項,天理不容。”
趙恆心生不忍:“党項早已納款,或能以利導之,不必急在一時。”
劉緯道:“昨年西蕃貢馬兩百匹,入我境內十七匹,餘為党項所掠,臣看不出趙德明誠心所在!”
趙恆差點噎著。
最吃驚的是王旦和向敏中,他們本只想讓劉緯去樞密院磨磨銳氣,沒想過壞人前程,這不是不死不休之仇嗎?
劉緯試中書改武職當日,轟動朝野,都道是王旦、向敏中無容人之量,打壓後進……
王旦、向敏中騎虎難下,甚至動過永絕後患的心思,免得將來禍及兒孫。
劉緯毫無懸念的穿堂而過,在場官吏沒一個敢說“恭喜”。
王旦、向敏中也無欣喜,數十年宦海生涯,從無今日這等兇險。
幸有趙恆化解危機,詔劉緯拜參知政事。
王旦、向敏中乾淨利落的署名用印,全程不聞不問,半個不字都沒有,卻在次日以疾甚、懇求罷相。
趙恆知道這次留不住了,二十年君臣之誼,沒能完美落幕。他滿腹心酸,命升王趙受益出拜。
王旦、向敏中聞弦知雅意,齊贊:“皇子盛德,必任陛下事。”
趙恆含淚笑道:“卿等老邁,朕何嘗不是?劉緯陛見當日,對朕稱臣,對受益也稱臣,不是在罵朕戀棧不去嗎?可天下不安,朕哪有臉就這樣壓在受益肩上?世宗昔日親征契丹,方有我太祖受禪,朕心中之迫切,請兩位愛卿海涵。”
王旦淚流滿面:“臣無能,空享俸祿。”
向敏中泣不成聲:“是臣辜負陛下厚望。”
趙恆搖頭輕嘆:“大勢如此,與卿等何干?人到老,誰不是在為家中小兒女奔波?”
……
劉緯入內拜謝。
趙恆一點運籌帷幄的喜悅都無,心有不甘道:“逼走兩位宰相,卿稱心如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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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緯道:“臣無意為兩位相公添堵,亦不以武職為恥。”
趙恆問:“以卿之才智,若不想為他們添堵,並非難事,為何一定要走到今日這個地步?”
劉緯道:“臣被動應對,不敢臆測兩位相公心意。”
趙恆追問:“換做張齊賢,卿還會如此行事?王旦、向敏中和張齊賢哪裡不同?卿一定要另眼相待?”
劉緯道:“張齊賢先惹太宗不快,再惹陛下不快?何故?因其為官任事,而不是為官做人,做不到面面俱到。兩位相公則不然,一輩子都在做人,不見任事,也就無錯,臣不敢苟同。”
趙恆氣得嘴角亂顫:“王旦二十年如一日,任勞任怨,薦賢無數,卿怎能以一派胡言亂之……”
劉緯固執已見:“兩位相公可有修《冊府元龜》之德?抵禦外辱之功?定邊安民之責?
臣不知,亦未見。
但見其疏某言而獻,密某名以薦,居安不思危,姑息養奸,一味用忍,罷中國藩籬而保全,自詡為與民休息,而不知養虎為患、我弱則敵強,此為印章,而非宰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