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說越加急促:“不敢當縣君先生一稱,貴報所贈豐厚,在下心中不安。”
劉嬌道:“那可不一定,我家兄長說先生身負宰臣之才,他日位列中書時,莫怪報館今日趁火打劫。”
朱說腦子裡漿成一團:“不敢!不敢!”
劉嬌讚道:“先生的文章小女子也拜讀過,竊以為家兄並未言過其實。”
朱說實在是招架不住:“不敢,不敢,既然劉司諫不在,容在下改日再來拜訪。”
劉嬌淡淡道:“先生禮部試第二,殿試卻落榜,可曾檢討個中得失?”
朱說上了心:“學不如人,縣君另有賜教?”
劉嬌問:“今科四位貢舉官的文章,先生試前可曾拜讀過?”
朱說也曾有過這方面的疑惑:“孫待制的文章發人深省。”
劉嬌道:“先生可知隔壁戴宅我那朝宗兄長這三年在做什麼?潛心鑽研館閣清貴的文章、奏疏,再無江南文風不服京畿水土之虞。先生可在報館兼一份文字校對,縱覽朝野輿情以適京畿水土,而且閒暇時日較多,便於向學。食宿雖簡,環境清幽,來年貢舉,再回蘇州取解。”
朱說渾渾噩噩的出劉宅,與劉緯失之交臂。
大中祥符五年,四月二十四日。
劉緯上疏請立皇六子趙受益為皇太子,百官尚在權衡兩歲皇子會不會因為社稷之重而夭折時,他又在次日上疏請立德妃劉氏為皇后。
於是,具有強烈地域色彩的南北之爭拉開序幕,始作俑者浩浩蕩蕩乘船南下。
劉緯懶洋洋的躺在船尾,拉著作男童打扮的趙念耶律諧裡念絮絮叨叨:“哥哥跟念念玩《答先問後》的遊戲好不好?來猜下一個人會說什麼。”
趙念念好一會兒才小大人似的嘆了口氣,“嫂嫂會說嬌嬌已經長大了、不能賴在哥哥懷裡,姐姐會說念念又跟我搶哥哥,慈哥兒只會叫姑姑,貽孫、馬忠就想騙我零花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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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仲秋八月,桂花飄香。
立後之爭,仍然未見分曉。
樞密使王欽若、陳堯叟舉雙手贊成。
參知政事、刑部侍郎趙安仁罷為兵部尚書。
禮部侍郎、三司使丁謂遷戶部侍郎、參知政事。
宰相王旦忽以病告。
翰林學士楊億無視丁謂好言相勸,拒擬德妃劉氏立後製書。
雖然向敏中、李宗諤、丁謂、王欽若、陳堯叟仍率群臣乞立劉氏為後,也未耽誤立後詔書的用印、署名,卻又將君臣爭議、分歧擺在世人面前。
德妃劉氏不僅臉上無光,過往也再被人不斷提及,索性自降等次,息事寧人,請趙恆改以劉緯為知制誥草擬立後冊命。
但立後冊命屬制。
凡拜免公王、將相、妃主曰制,在赦書、德音之上,均為翰林學士專責。
再往下才是知制誥的許可權:處分公事曰敕,榜文號令曰御札,賜五品以上曰詔,六品以下曰敕書,批群臣表奏曰批答,賜外國曰蕃書……
趙恆不許。
一來,太委屈劉氏。
二來,擔心劉氏日後報復王旦、楊億、趙安仁這些人。
可劉氏這一次是真被楊億、王旦的舉止噁心到了,堅持讓劉緯行宣麻之責,並將典禮取消。
僅以冊命之制告兩省、六部、三司、開封府、御史臺、諸寺監司、南宮北宅等京畿百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