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
福寧殿。
壽昌請徒光教院。
“光教院為周高祖、周世宗所遺嬪妃出家之地,奉周高祖、周世宗及諸後像。太祖、太宗、皇兄事周有禮,光教院月給始終如舊,一直為世人所稱道。今周高祖、周世宗所遺嬪妃多以壽終正寢,皇兄又恩澤福建路千餘孤幼,以天下民心奉周高祖、周世宗及諸後像,臣妹別無長處,願親身侍奉,以告青史。”
趙恆沉默片刻,問:“誰同皇妹說的這些?”
壽昌道:“臣妹為劉緯所欺,反思十月所得。”
趙恆道:“為人父母,誰希望兒女與青燈古佛為伴?皇妹可在光教院安心修行,剃度之言,勿再提及。”
壽昌得償所願。
趙恆的心思卻又蠢蠢欲動,女流之輩尚且知道顧忌青史之言,百官“封禪之請”不就是歷代帝王夢寐以求?
但“城下之盟”如鯁在喉。
王欽若為此進言:“陛下以兵取幽薊,乃可刷此恥。”
趙恆不許:“河朔生靈,始得休息,吾不忍復驅之死地,卿盍思其次。”
王欽若遂對:“陛下苟不用兵,則當為大功業,亦可鎮服四海,誇示戎狄。”
趙恆心知肚明,仍需黑鍋擋在前面:“何謂大功業?”
王欽若附言百官:“封禪是也。然封禪當得天瑞,希世絕倫之事方可為。天瑞安,可必得,前代蓋有以人力為之。若人主深信而崇奉焉,以明示天下,則與天瑞無異也。陛下謂河圖、洛書果有此乎?聖人以神道設教耳。”
趙恆仍然七上八下,在杜鎬當直時,夜幸館閣,再詢:“卿博達墳典,所謂河出圖、洛出書,實何事耶?”
杜鎬所答與王欽若雷同,也是士大夫階層共識:“此聖人以神道設教耳。”
於是,趙恆封禪心定!
苦思良機。
……
《皇宋日報》、《皇宋晨報》每日一登舉世之巔各行前三,話題性、爭議性均為坊間喜聞樂見,不僅上榜商家客流量驚人,《皇宋日報》往期市價也一直穩在二十錢以上,劉緯手裡積壓的兩百萬份往期《皇宋日報》每日流出幾千份,挑動各行各業意氣用事。
上榜商家既對從天而降的營銷支出非常不滿,卻又甘之若飴,沉醉於營銷成果,熱衷於行業排名,哪怕賠錢賺吆喝,也在所不惜,折騰出一百年老店,一樣能惠及子孫。
行業第一往往可為行會都錄、行首、主事,遊走於官商之間,肩負擔保、見證、中介、科配、定價等半官方性質的公權力,聲望、實際利益均為商家夢寐以求。
十一月初二,一直入不敷出的《皇宋日報》豪撥三千貫預算運抵光教院。
心動者不計其數,又有四五家邸報以旬報形式發行,藉助自家現有印坊、四處挖人牆腳。
劉緯仍然給予成全,並開放印坊供商賈參觀考察。
有鑑於此,那些有意涉足出版業的商賈紛紛在永昌坊附近的永安坊、永泰坊置地,以便將來互通有無,成立行會的呼聲日漸高漲。
劉緯以“出版業無需應付官府科配”為由婉拒,但又提出可將從業人員納入“從業者協會”,並共同制定從業人員守則。
十一月五日,發行量突破二十萬份的《皇宋日報》頭版頭條刊發前朝舊聞《國家事重,死且無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