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緯小心翼翼道:“光教院可代三司勾院、磨勘司為陛下解憂。”
趙恆勃然大怒:“傳杜鎬!”
劉緯不管不顧:“國朝以來,三司官吏坐贓棄市者不下二十人,利慾薰心事數不勝數,斬之不盡,代代相腐。此弊實為損公肥私之舉,陛下之外,再無苦主,缺失雖多,罕有人告。自糾自查,形同虛設。賬目不平,下一任抹,官官相護,極易成黨……”
“夠了!”趙恆疾言厲色,“以女子任事,置朕於何地?”
劉緯膽戰心驚道:“陛下受民擁戴,在民心之內,所以貪吏得以活命、冗厄得以廢除、任事……”
趙恆拂袖而去。
張景宗連忙跟在後面喊“起駕”。
劉緯也不等杜鎬來接了,垂頭喪氣的往龍圖閣趕。
晁迥以下無不目瞪口呆,心中念頭相仿:光教學院這就撐不住了?那千餘孤幼怎麼辦?充掖廷?裝不下……
是日,有詔:“近見詞人獻文,多故違經旨以立說。此所謂非聖人者無法也,俟有太甚者,當黜以為戒。”
是夜,嘉善坊劉宅燈火通明。
次日,黃昏。
《皇宋日報》發特刊兩份,定價均為十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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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曰《皇畿賦》。
有賦家者流,欲馳名於當世,思著詠於神州。忽念前古,深懷景慕。誦二京於張衡,覽兩都於班固。於是輟卷意慚,閣筆心伏:予讀二子之賦,而知兩漢都邑之制,宮殿之麗,而未知大宋畿甸之美,政化之始也……宋以畿甸,風化正萬國。彼尚侈而務奢,此歌道而詠德。乃曰使孟堅可作,平子再生,讀予之賦,不敢復談於漢京也……
一曰《汴都賦》。
自古受命之君,多都於鎬京。或在洛邑。惟梁都於宣武,號為東都。所謂汴州也。後周因之,乃名為京。周之叔世,統微政缺,天命蕩杌,歸我有宋。民之戴宋,厥惟固哉。奉迎鑾輿至汴,而止是為東京。三聖傳繼,保世滋大。無內無外,涵養如一……客乃覤覤然驚,拳拳然謝曰:非先生無以刮吾之蒙,藥吾之聵。臣不能究皇帝之盛德,謹再拜而退……
兩份特刊眉頭均有一行醒目粗體字:
世之瑤池,人間仙境,良莠不齊,不可不辯,今作舉世之巔榜,鑑京畿寺樓廟觀之第一、各行各業之魁首,以記政通人和、四海昇平、江山如畫……
兩賦震京師,文人墨客爭相傳閱。
晁迥嗤之以鼻:“每十期《皇宋日報》算一票?還得是十月之前的?誰不是拿去擦腚?窮瘋了?”
劉筠搖頭苦笑:“陛下斥他故違經旨以立說,他便以賦鳴不平,才情似海,為所欲為。”
楊億道:“字裡行間盡皆溢美之詞,哪是在跟官家較勁?倒像是在給讀書人立規矩。”
晁迥問:“立什麼規矩?”
“宗師!”錢惟演冷笑,“那些拜在他名下的貴女都已是論親年齡,無不在庚貼內以嘉瑞弟子自居,假以時日,再知貢舉,這宗師的名頭就坐實了。”
宗師?
若以詩詞賦來論,劉緯已在宗師之列。
至少,大多數京師父老就這樣想。
晁迥等人再無心思說笑,杯中酒越加渾濁。
偏偏親隨這時來報,中書請館閣詞臣投稿《皇宋晨報》,賦頌京畿。
楊億、錢惟清面面相覷,往事歷歷在目。
……
劉緯特別重視千金市馬骨這一營銷策略。
《皇宋日報》多在酒樓、正店寄賣,而這些地方又會主動為顧客提供茶餘飯後的消遣,邸報無疑是最省錢、最有格調的選擇。
二線酒樓、時樓管事挑了一百份快翻爛的《皇宋日報》拔得頭籌。
馬忠、石貽孫隨即找上門,同時樓主家簽了份誠信經營協議,準備全力推廣時樓招牌酒《碧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