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風好去,長空萬里,直下看山河。斫去桂婆娑,人道是,清光更多。”
接著一則徵稿啟事,題材不限,頭版一字一錢,二三四版逐次遞減。
然後是鹹平五年向敏中的《罷相歸班制》:廟堂之上……苟徇私踰矩,罔上圖安……翼贊之功未著,廉潔之操蔑聞。喻利居多,敗名無恥……對朕食言,為臣自昧……
一字未添,一字未減。
加了些標點符號供人斷句,這也是《皇宋日報》發行以來的一大特點。
第二、三版是淳化五年至今,靈武、定難五州或棄或守奏疏,原版原樣,未增未減,嚴格按照上疏順序排列。
張齊賢的奏疏最讓人歎為觀止,一再料党項於先機,可惜……未被採納:靈州斗絕一隅,當城鎮完全、磧路未梗之時,中外已言合棄,自繼遷為患已來,危困彌甚。南去鎮戎約五百餘里,東去環州僅六七日程,如此畏途,不須攻奪,則城中之民何由而出,城中之兵何由而歸?欲全軍民,理須應接。為今之計,若能增益精兵,以合西邊屯駐、對替之兵,從以原、渭、鎮戎之師,率山西熟戶從東界而入,嚴約師期,兩路交進……
可以說,當靈武孤懸塞外、裴濟指血染奏求救時,只有張齊賢禪精竭慮的謀劃營救一城軍民。
張齊賢的形象也就格外偉岸,與第四版的向敏中成鮮明對比。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是在行二桃殺三士之計。
第四版以趙恆在李繼遷身故之後、回應邊將請求招附李德明所作的批答、手詔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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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明既孤,宜即招撫。然其人多狙詐,儻內蓄奸謀,外示柔順……私繕兵革,幹求無度……如果歸順,則須獻靈州,歸夏州治所,盡還蕃部質子,放散甲兵……”
“宜承賊遷既死,速圖攻取之策,飛驛以聞。”
接下來則是向敏中景德元年履職延州以來歷次奏對,邊將異議,趙恆批答。
特刊全篇均為原汁原味的奏疏、制誥,並釐清上疏人、上疏時間,無任何評論,惟獨最後錄了一段劉緯的感慨。
“昔日廢毀統萬城,罷中國無用之地,以安延州、保安、慶陽、環慶、鎮戎。
今十年又三,中國可安?
何日再罷延州、保安以安京兆府?
何日再罷京兆府以安西京?”
劉緯的算計並不在紙面上,而是在紙面之外、人心之內。
但凡通讀特刊,很容易生出一種感慨,君是進取之君,臣皆棄土之臣。
畢竟白紙黑字擺在世人眼前,述說不爭事實:儘管當時契丹大軍壓境,在得知李繼遷身故,趙恆的初衷仍是兩面開戰,趁其病、要其命。可惜,向敏中無能,姑息養奸,一養就是三年……
其實,時下風評對趙恆很不利,儘管契丹以武州陪嫁,澶淵之盟仍被世人當做城下之盟。當坊間輿情五日一報之後,趙恆對此一清二楚,漸漸成為心病,也是東封西祀由來……
同樣的,民間輿情也需宣洩,嘴炮口中的億萬兵總得有個去處。
向敏中分量足夠,或許還有意想不到的奇效。
……
劉緯算計到極致,卻沒想過趙恆招呼不打一個就上門。
念念在水中表現與常人無異,西院淺池也就變成可以加熱的泳池,為防煙毒,僅搭頂而無四壁,天冷則以氈圍。
盧守勳、江德明夜裡出不了宮,便與周文質一起,在劉緯宅湊了桌全素午宴。
都是為了念念身體而來,游泳最能安撫人心,包括姜氏、乳母、宮女在內,將泳池圍的滿滿當當,劉嬌、劉慈趴在一邊躍躍欲試。
念念根本就不用劉緯虛扶,如魚得水,轉圈打滾,甚至還能憋氣狗刨,游上一小段。
眾人既無愧於郭氏臨終託付,也對未來充滿了期盼,淚水伴著唏噓不斷。
張景宗連喊兩聲“陛下駕到”,方喚眾人愕然回首,趙恆已在視線之內。
有宋一代,仁宗朝之前的皇帝倖臣子宅,多輕車簡從,以示恩寵,且以問疾、致祭為主,偶爾也會選宰臣宅賜宴百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