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翰吞吞吐吐道:“臣……臣聞……安王殿下……生前……曾遭人裹挾……”
“馬青天是怎麼在皇城司活下來的?”趙元佐不屑譏笑,“拿什麼裹挾天潢貴胃?安王何以就範?孰重孰輕?還不快滾?”
……
趙恆並未追究馬翰失儀之責,反而賦予申宗古一案複核重任。
馬翰哪有膽子查下去?
安王薨,畢士安卒,申宗古斬首棄市,除了當事人寇準以外,已是死無對證。
查誰?
怎麼查?
完全是一本爛賬,兇險程度甚至已經超越趙元佐。
馬翰一心告老,但趙恆不是衛紹欽,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便賴在嘉善坊劉宅不走,口口聲聲要住到來年春暖花開。
劉緯寧可馬翰蹭吃蹭喝蹭睡,也不願就申宗古一案發表意見,自取其辱是小事,攸關身家性命。
畢士安以殺人平息事態,細思極恐,更別說現如今的朝堂上,盡是澶淵之役功臣,彼此默契十足。
馬翰住了半個月,胖了十來斤,換了一條腰帶,從沒出過門,正考慮接老妻過來雙棲雙飛時,朝堂之上終於有了變動。
宮苑使、入內都知秦翰巡檢京師內外。
鎮、定、高陽三路行營都鈐轄曹璨來朝、改任殿前馬軍副都指揮使,殿前都虞候劉謙改任殿前副都指揮使。
原殿前都指揮使、彰信節度使高瓊為忠武節度使解去軍職,拜忠武節度使。
原馬軍都指揮使、感德節度使葛霸解去軍職,拜昭德節度使。
馬翰再無滯留理由,硬拉劉緯陪綁:“官家、衛紹欽許我暫住,不就是希望你能幫著參詳一二?”
劉緯堅決不肯就範:“沒有的事,我天天在崇政殿後殿跪著,會不知道?”
馬翰不依:“看看你這些天瘦成啥樣了?色是刮骨刀,要有節制,乾點正事不好?官家如果沒這個意思,我把腦袋割下來給你當尿壺。”
“兄長成天在面前晃悠,我能不瘦嗎?”劉緯也知道推脫不得,出了個不是主意的主意,“申宗古不能查,每個人都想捂的事,不會有好結果。去查安王有什麼把柄落在別人手裡,這應該才是官家最想知道的。”
馬翰一臉為難:“申宗古剛死沒多久,有跡可循。安王死了兩年,哪來的頭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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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沒有頭緒,而是沒人敢言,楚王絕不會無的放矢。”劉緯字字誅心,“遂了楚王心意,兄長再去南宮,才能全身而退,時間不是問題,人證比物證更有說服力,這樣來……”
於是,馬翰請囚鹹平六年安王府教授、親從官、婢女、僕從、雜役於開寶寺永安禪院,安王妃及妾室則由衛紹欽登門鞠訊。
趙恆加了兩點限制,不許用刑,十月前結案。
馬翰當天入住開寶寺,將各種提問歸納成冊,連夜審訊,每三日一輪,反覆提問。到了第十日,已是錯漏百出,各種自相矛盾。他在回宮覆命之前,遣人以責無旁貸為由去劉宅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