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承珪道:“凡宮中所賜宅院,皆以受降人年壽論,從無例外。”
“那些孤女終會淪落街頭?下官雖不才,卻不敢陷陛下於不義之地。”劉緯抱拳轉身,“下官第一天履職,不敢失儀,告辭。”
劉承珪追上去,道出底線,“規矩就是規矩,無法更改。但可以視學舍為受降人,一日不更改用途,一日如故。奉禮郎有幾分把握?某去求陛下。”
“十成!”劉緯誇下海口,“請都知將壽昌公主習性、喜好、作息規律具實以書,方便對症下藥。”
……
崇政殿後殿視事也就是趙恆就具體事宜作具體決定,王欽若等一眾學士的作用就是活字典,保證趙恆決定不違法、不違制、有例可行,在趙恆作出決定以後,再將決定訴諸於文字、交由中書稽核用印附名、敕行天下。
劉緯完全插不上嘴,也不敢插嘴,跪坐在御座臺階左側奮筆疾書。只有在某人奏事時,才會抬頭確定是誰,筆下依然不停。待後殿朝散,那摞記注已厚達三寸,不僅諸司使膽戰心驚,記注官更是如喪考妣。
王欽若沒見過劉緯以硬筆橫記,抽出幾張比對校正之後,讚不絕口:“早就聽說你擅長速記,卻沒想到能快到這個地步,還得以軟毫補錄?”
劉緯力爭人人滿意:“應以陳記注所書為準,下官所書權作貼黃、可為補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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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恆不滿意。
本在冷宮灑掃的江德明重見天日,紅著眼詣崇政殿後殿,負責劉緯所書記注的格式轉換,惟獨右下角阿拉伯數字編頁依舊。
是日,午後。
劉緯、周文質、盧守勳、江德明奔赴汴陽禪惠寺,再祭那間孤零零的僧舍。
三年制期已滿,此地音容笑貌仍可供人憑弔。
孫奭等教授不見蹤影,因為他們後來就職於雍王府,又因雍王薨再度黜落,責任至今未能釐清,寸步不離的守在國子監。
是日,入夜。
戴朝宗一瘸一拐的晃進劉緯書房,一身外敷草藥味兒,要多淒涼,有多淒涼。
劉緯沒法安慰,是戴王氏下的獨手。
戴朝宗不僅嫖宿國子監附近勾欄,還與人爭風吃醋,大打出手,報上戴國貞大名無濟於事以後,索性抬了劉緯出來,雖然最終逃過繳巡卒非難,卻沒擋住戴王氏擀麵杖。
劉緯無可奈何:“你說說,你說說,洪澈都不敢同你住一間房了,能怪誰?活該!”
“已經十六了,花天酒地不應該?你才十二,我娘就讓我傳話,讓你快點給嬌嬌、小慈添個弟弟。”戴朝宗苦中作樂,笑的十分淫蕩,“行不行啊……我可以幫忙……”
劉緯奪過馮婉娘手裡的雞毛撣,沒頭沒臉的打了上去。
宅內早已人心浮動,特別是崔蘭珠,仍是白璧之身,既想早點有個名分,也想早點有個依靠,愁的睡不著覺。
宋律:男年十五,女年十三以上,並聽婚嫁。
但人丁不旺的家庭為了早抱子孫,往往會在男子正冠之後,尋二十來歲易於生育的女子為屋裡人,有所出便是妾室,既解後顧之憂,也不妨礙嫁娶。
劉家窘迫甚於一般家庭,等李四娘十年完全不可想象,屆時劉慈都該論親了。
劉緯不得不硬著頭皮去找李繼和,差點把“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刻在臉上。
李繼和很滿意劉緯態度,丟擲早就與閻氏、李昭亮達成的共識:李四娘未嫁之前,不許任何人有名分。
以李家之顯赫,算是委屈求全。也是沒辦法的事,李四娘天葵未至,實在無處講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