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緯沒力氣多說,寫信佈局之餘,反反覆覆就一句話“再信我一回”,各種處置有條不紊。
小蘭小慧等夷陵舊人搬至東院東廂居住,西院罩房作為劉緯駐留、停棺之地。
常長樂去請馬翰。
崔蘭珠著手大肆採購食材、日用。
藥童將趙自化、馮文智所留藥方榜於宅門外,並將所贈藥材扔在榜下。
……
馬翰姍姍來遲,經後門闖入罩房,看著形銷骨立的劉緯潸然淚下:“你得挺住啊,某可是下了棺材本的。”
“能有這幾滴眼淚,不枉小弟嘔心瀝血的為兄長謀劃未來。”劉緯強打精神,“放了他們。”
“已經用刑了,都不是什麼良善子弟,打死也就打死。”馬翰戾氣十足,“跟向敏中有點關聯,沒能確定。”
“打死一個,還能打死一群?”劉緯一意孤行,“螻蟻而已,明晨肯定還會再來,換不換人不都一樣?我不要他們陪葬,我要他們身後的人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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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你吧,我再送點湯藥錢長長他們威風,你可得悠著點,陛下最近顧不上這些小事。”馬翰憂心忡忡的說起朝堂變故。
年初,趙恆喜添第三子,尚在襁褓之中,就步趙佑後塵。
一月之內,連薨兩子,不僅趙恆心力交瘁,身為後宮之主的郭氏更是責無旁貸,一病不起,後宮已是無主狀態。
這還沒完。
呂蒙正又於前幾日暈倒在中書西廳,人雖然救了回來,卻已嘴歪眼斜,再也無法理事。
趙恆焦頭爛額,分身乏術,有意以向敏中將功補過。
……
馬翰攜信匆匆離去,劉緯見客交代後事的訊息也就傳了出去。
素未謀面的閣門祗候劉美搶在所有人前頭,原名龔美,才人劉娥前夫。
劉緯以前抗拒這種可能性,現在為了劉嬌將來,不得不委曲求全,遠遠寒暄片刻,手書投誠:“愛子心無盡,歸家喜及辰。寒衣針線密,家信墨痕新。見面憐清瘦,呼兒問苦辛。低徊愧人子,不敢嘆風塵。”
之後,裴德昌、裴德基、裴德豐三兄弟匆匆趕來,不得門而入。
劉緯再次暈厥之前已有吩咐,請戴王氏、戴國貞、王媛等不在戶牌上的人出宅,釘死兩院前後門,他不死、門不開。
次日清晨,糞頭帶傷招搖過市,傾塗汙穢半車,威脅坊吏、街坊不得清掃,之後揚長而去。
直至午夜,劉緯仍然未醒,宅內一切就緒。
劉嬌、素娘嗓子已哭成嘶啞,話都說不出來。
崔蘭珠義無反顧的攜爐、熱水、木桶入罩房,送劉緯最後一程。
又次日,宅內宅外起初如昨,後來多出一陣鬼哭狼嚎。
深夜,馮婉娘、崔蘭珠相擁而泣,斷斷續續說起晨間變故:“那些個貴女有情有意,親督壯僕斷糞頭手腳,又逼腳伕清理汙穢……”
“砰砰砰!”後門急促響起。
馮婉娘、崔蘭珠就是一驚,劉緯仍然不省人事。
楊信威喝道:“何人深夜喧譁,我家郎君有命,近日不待客。”
那人道:“貧僧惟淨求見,請管事通融。”
崔蘭珠怒道:“法師放心,我家郎君定會給傳法院一個交代。再敢騷擾,莫怪妾身報官。”
“貧僧失禮了。”罩房據坊牆而建、門高十二尺,惟淨卻是三兩下就翻了進來,“貧僧來為奉禮郎盡一分心意,並無他求。”